第六十二章：玲珑的心（二）

    芍药暗云袖燕的软香水袖纱，他面色微凉，触着湖水一点，波澜依依。像是叹气又像是怅惘：“唉……往年这个时候，最爱开春了，呵！可是今年好像大有不同了。”

    她抬首一望，满目花草，树芽藤萝，处处缠绕勾勒，如笔墨下一染，才褪去雪的迹象，就这般生机。可是苏琳儿知晓，这花面之下，都是毒药的心，就好比她自己。这些药草，都是巫母在她儿时吩咐种下的，现如今如此繁茂，殊不知害死了多少性命……

    “美人玉心，实则祸水，美人如毒，荼我伤谁？”苏琳儿一泪氤氲，只是将落不落。

    只听空中一声盘旋，轻羽越湖而来，顿时恢恢一落，正在她掌心的两只鸽子，一直血红如砂，一直洁白如月，可这颜色是大有用意。更是……今日居然一同两只回来，可是出了什么大事？她停下猜测，朝着巫母的蛊殿而去。

    蛊殿门外，皆是蛊虫遍布，那些杀人于无形的东西，是识得苏琳儿的气息，便一一退了无影无踪。而那三扇蝉翼门后，尽是另一番天地，一混一暗两道光线，如夜如昼。而身前那一身黑云衫曳地的女人，正是巫母。

    她未曾转头，只是聚精会神于那手上的蛊，中指一掐，掌心一合如花苞。身前一副棺木如柴，狰狞雕刻，遍布梵文。苏琳儿蹙眉而观，只问一句：“母上，你可是又在练这降头术？”

    巫母虽已近百，可如同年岁一暂，根本不觉岁月痕迹。那面容妩媚，多生娇柔，更是一股混沌气息裹身，如黑夜洗涤而来，只一抬眸，望遍万水千山一般。将那蛊投入棺木，她素手纤长，却狠狠一掐……

    见那棺木滴血，正是大功告成。她扬眉吐气，魅惑一笑：“成了，七七四十九天，不妄我如此这般周折。”

    巫母解衣一宽，香汗罩沁。见苏琳儿面目呆滞，便厉声道：“发什么呆？还不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她只一眼而瞥，一红一白的鸽子，想来今日的事情该是有趣的紧。否则她千方百计布下的局，若是错了一环，便环环替换，那便是不值了。

    苏琳儿心绪纠缠，如缀冰魄。只是捧了捧那两只鸽子，一摆眼前，道：“母上，你看……”

    巫母黑发如雾，染上眉目，更是如同深渊里的罗刹，一眼明了在心：“拆了给我念一边。”她十指一撑，躺在在黑石之上。苏琳儿得令，便毫无顾忌。

    这红鸽子主内部消息，白鸽子主外部消息，依着今日里的一切动静，想必这红鸽子若不是风牙楚，就是苏沫苏尹。而这白鸽子只能是南玉国的墨叶，何况几年前，他与巫母定了契，将岁儿那孩子带走，便一直有所牵系。

    索性，她先拆了白鸽子，书信一舒，款款念道：“叛徒已杀，消息封闭。吾已到达将云国，试探真假，而后若有异动再传密书。”她一折，揉在手里。芍药花纹，一耀惟惟。她的翠眉里长留顾虑：“母上……可是真的玩帮那南玉国书上郎？”

    巫母气息一凝，贯游渺渺。指尖轻点黑石，声声击打，落了几下又停了手：“那有如何？这男人这几年没少帮我的忙，何况夺下一个帝位，又不是难事，你可是忘了东锦国的兴败？”

    她风眸一挑，更是试探一笑：“我的好琳儿，可不输我当年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