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死?——”莫轩云悲伤凝固,不能冷却。只见他眸里一暗,深邃若夜,惊得欧阳瑾不敢再多言一二。他道:“阿东,把这家伙带回去。”
欧阳瑾呆滞原地,被阿东抚上了马。他回首一堪,鱼儿所在之处正是他的归属。所以,他心有愧疚:鱼儿,你怪阿瑾吧,怪阿瑾一开始就选择去为了一个一开始或许就不值得的女人,我这一走,也不知何时念头。
你要记得……阿瑾若是还能回来,就与你和阿娘,从此瓜田李下,安稳度日,等你长大成人,嫁一户好人家。是阿瑾亏欠了你,亏欠了自己。
翌日风卷云舒,天光微微,犹如鲫鱼一动。宫墙之外的梅花落了一地,沁着雪色,弥漫芳香之际,更是多了一丝清透。华时正饮茶而坐,指尖敲打瓷釉,声声清脆。
塌上玉人,面色绯绯,如浸樱花一蕊。却还是在浑噩一梦里,怔然醒来。宛若秋湖醉春风,远黛清媚也含柔。只是安玲珑一起身,便乏力一撑。华时放下茶杯,上前一抚,在那梳妆台前,才恍惚如梦。
安玲珑一眼清澈,朱唇一动,墨发细微,恰到好处。华时见她神思不属,便柔声一问:“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她素手一捧,将墨发一梳,梳到发尾。
于镜之前,看人总是妩媚三分,动情七分。安玲珑依旧不能自拔于心事,这才一个抽离。她微微一哂道:“只觉得是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梦,梦里看不清,摸不着的,反倒一点趣味也没有。还是醒了的好。”
声如溪水,潺潺谴锩。那发间花香一弄,华时才洒脱一撇。举止之间多了一丝飘逸,反倒瞬间明了在心道:“玲珑,我有一事要与你说。”
安玲珑先是一顿,又是哑然一笑:“我知道,我身上多了个古怪的毛病,这几日发作的厉害,也是吃力的紧,想来是我太柔弱了?”她实则话里有话,分明是想起昨日之事,虽然是一环一环,但细细一理,着实环环相扣。
暂且不知谁人害她,只是这般心思缜密,如此难得。她既不倾佩,也不小觑。
华时一闻,手上一愣,又放下木梳:“你倒是聪明,不用我言语明白你也知道。太子今日一早便火急火燎的要给你去找药,让我守着你,生怕你有什么异样。可我现在看来……你倒是平静如水。”
安玲珑素手一摸,慵懒一笑:“是啊!我昨夜做了一个梦,梦到我死了,但好像又没死。也不知你是否体会,我好似活了一次,又死了一次,这时候的我,真是大不如从前了。”
“再有,昨日之事……我不是忍气吞声的主,不会视若无睹,从今起该是谁于我一分,我便还她十分。”她一字刻意,顿时妩媚无骨。
也许时过境迁,也是沧海桑田,总变不了人情冷暖,世事无常。但是人心若是一坠,何况是坠了深渊,是如何也不能自拔的。她是奢望安然一生,与世无争,可事若是违逆人心,必然到了伤天害理的时候,也未尝不可。
只是安玲珑,如此这般,只是为了不甘吧……
华时豁达于心,只觉得这女人终于是开了窍……不,也许一开始就是这般聪明过人的模样。将一只牡丹坠玉的小绸花一别在发间,显如天仙。
“你要不要猜一猜?我要与你说什么事?”华时安详语气,倒是来的不露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