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到了我住的地方,我下车道了声谢,往楼道走时,听到严封出声了:“下周五晚上,我过来接你。”
他的语气独断且专横,没有给我任何疑问和拒绝的机会。
我转过身想问他什么意思,他却已经别过头不再看我,只跟司机叮嘱了一句什么,调转车头走了。
下周五晚过来接我?
我进屋时才琢磨明白,他来接我,还能有什么事?
不就是和上次一样,代替舒夏出席饭局么,距离之前那次,也已经快一个月有余了。
我心头有些泛酸,也不知道那天还会吃什么苦头。
公司每个季度都有团建活动,说是为了犒赏员工,鼓舞士气,但实际上无非就是吃吃喝喝玩玩这些事,晚到太晚,反而第二天一个个都跟丢了半条命似的一蹶不振。
今天恰好是在一家海鲜馆定的位子,我们按部门各自坐一桌。
李姐来得晚,刚好只有我旁边有个空座了,她走过来,迟疑了下。
那天她拿我姑的话讽刺我之后,我们每天在同一个办公室里,也没什么交流了。
但工作上的事也互不干扰,算是相安无事。
现在摆明了,她要嘛坐在我旁边,要嘛就得给同桌的领导说一声,去别桌坐。
可这绝对是不合适的。
“怎么了?坐呀,待会儿菜都要上完了!”领导见她站着,也不知道内情,忙招呼她坐下。
李姐脸色犹豫了下,但估计也不好推辞领导的话,就还是在我身边坐下了。
同个桌子上,我们一个办公室的同事们,脸色都变了不少。
大约是怕我和李姐再不对付,要是在这种场合闹起来,就难收场了。
我不是个不识趣的人,拎了放在自己脚边的饮料,依着次序给别人都倒了一杯,李姐也没落下,算是给彼此一个台阶。
李姐脸色也缓和了些。
等吃过饭,领导喝了点小酒,正在兴头上,就提议再去附近的娱乐一条街玩,反正团建费报销还有余。
自然不会有人有异议,除了家离这里太远,晚了连出租都不好坐的,我们剩下的十来个人,便都转移到了娱乐街的一家KTV里。
财务预先打了电话定了房间,服务生一路领着我们上来,直领到豪华包间里面。
进门的时候我看到一扇开着的门里,一溜的姑娘站在里面,环肥燕瘦什么都有时,就明白这里的消费不便宜。
我听歌听得少,会唱的都是些很早的歌了,和他们点歌单上那些英文歌、流行歌都格格不入,于是也没去点。
几个不爱唱歌的,拿了扑克,在一边打,还有玩骰子的。
我被拉着玩了几把猜点数,输了个彻底,被罚了好几杯酒,头有些发晕,就赶紧找了个借口坐一边儿看他们玩了。
不一会儿,感觉到自己裙子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我拿出来一看,是舒夏打来的。
舒夏一向睡觉时间很早,而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
我出了包间房门,找了处相对僻静的地方,靠墙站着,“舒夏?”
舒夏那头的声音像是犹豫了下,才可怜兮兮地叫了我一声姐,“我觉得……严封他……好像没那么喜欢我……”
“怎么会,你们可是连婚期都定了的?!”我几乎下意识地否定了她的想法。
严封没必要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何况……他对舒夏有多好,我和爸妈都是有目共睹的。
“可是……”舒夏有些抽抽噎噎地道:“可是他从国外回来之后,既没有带我见过他的朋友,也没有带我出席过一些重要场合……”
我在心底忍不住叹了口气。
那些场合……严封明明就是因为心疼她,才不让她去的。
“你想什么呢。”我缓了缓语气,絮叨地道:“舒夏,严封要不喜欢你,那些大小节日里,他不都放在心上,惦记着你吗?你看看你自己发的那些朋友圈,你说说,不爱你的人怎么可能那么细心,做到那些事?”
舒夏大约是想了想,终于止住抽噎了。
我不知道她怎么会忽然有这样的想法,也许恋爱中的人太容易患得患失了。
又宽慰了她几句,我终于挂了电话。
时间不早,我也得回包间说一声,搭末班车回去了。
回包间的路上,一间扇门突然打开,有人边讲电话边急急地走出来了。
我不经意往门缝里瞟了一眼,脚忽然就像被钉子住了似的。
在那扇门里,好几个姑娘穿着清凉,娇媚讨好着一个有几分醉意醺然的英俊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