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莫名地不敢和他对视,只好垂下眼睛不看他,三两下把他脸上的大致地抹了一把,才小声道:“擦完了,你放开我吧。”
严封眨了眨眼睛,这才松了手。
我松了口气,就要起身找个借口离开,却被那个男人叫住了:“那个……嫂子,你看啊,我们哥几个喝得都不少,其他有人接的都散了,严哥也确实喝得不少,跟有心事似的……”
说着,他哈哈地笑了起来,严封面无表情地瞥过去一眼,他立刻尴尬地闭了嘴,顿了顿,才道:“我刚才给严哥司机打过电话了,估计待会儿也就到了,我这边又有点事,那严哥就托嫂子你照顾了啊……”
可能是因为不想和他独处的心态,我条件反射地想拒绝来着,但一想到严封是真喝多了,我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我包在别的房间,拿个包就过来。”
我们公司的房间离他们房间不远,我很快就跟那边说了声,然后拎着自己的包过来了。
那男人如蒙大赦,嘴里说着“拜托了啊嫂子”,然后大手一挥,把那群姑娘给招呼了出去,估计是下去结账去了。
在包间里坐了不一会儿,就听到严封的手机铃声响起了。
我看了一眼来点名字,就是那男人跟我说的严封司机的名字,也就直接替他接了。
我说了楼层房号,很快司机就上来了。
其实不细看严封,还是看不出什么异样的,他要是只是坐在那里不说话,恐怕没几个人能看出他喝多了。
但起身之后,就明显看得出他步子晃得很,还好有司机帮着把他扶进车里。
等到一路把他送回家里,时间也挺晚了,司机把他扶到卧室的床上,就先告辞了。
我去浴室给他打湿了张热毛巾,打算给他擦把脸。
现在已经没车了,待会儿我还得打车回去,还好他房子在市中心一处繁花地段,房价确实贵的吓人,但好在打车容易。
我刚进卧室,就见他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不知道睡着没睡着。
“严封,先洗把脸。”我走到床边,出声喊着他。
他完全没有回应,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下眼睑蒙上一层阴影。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两道漂亮的锁骨,和一小片精壮的胸膛来,胸口随着呼吸慢慢起伏着。
我有些不自在,眼睛移开,想着不喊醒他也没关系,他也不像我上次,吐得那叫一个乱七八糟,只需要给他擦一把脸,我就可以走了。
毕竟他脸上的酒是我泼的,在包间里我也只是胡乱擦一通,肯定没干净。
我给他抹完脸,就起身打算走的时候,撑在床边的手忽然被他拉住。
他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深深的黑眸里,是迷蒙的酒意。
“白舒秋……”严封盯着我,薄唇里吐出我的名字。
我挣了挣,发现这男人醉了归醉了,手劲依然大得很,便道:“放手,我得回去了。”
“回去?回哪儿去?”他反应极慢地重复了我的话,才长长地哦了一声,道:“对了,你结婚了,又离了,是不是?”
跟喝醉的人没什么道理可讲,我哄着他只道:“是是,你快放手吧。”
明天还得上班,我也不想在回去太晚了。
他像没听见我的话一样,自顾自地道:“你结婚了,嫁了个混蛋……怎么?你之前那些约会的富二代呢?”
我怔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喉头涩了涩,我别开眼睛道:“呵,哪有什么富二代。”
“有!”他斩钉截铁地道:“我去找你的时候,你不正跟富二代约会吗?”
顿了顿,他语气凉薄而嘲讽:“白舒秋,你为了傍个富二代,流掉孩子,最后还嫁了个混蛋……你后悔不后悔?”
我心头发堵,嗓子眼哽得厉害:“我没有。”
“你没有?”他冷笑了一声,“难道我瞎了?当时你和谁在一起的你自己不清楚?”
我没吭声。
那时候,赵倩约了我出来喝茶,我没想到她还带了个男生过来,她自己坐了一会儿就走了,随后,就是这么巧,严封出现了。
我肚子里的孩子刚没了不久,家里本来就不富裕,又为着舒夏出国留学的事儿一筹莫展……
在这个节骨眼上,说我不是为了钱做的这一切,谁信?!
我咽下一口苦涩,没有再做无谓的辩解。
“白舒秋,我走之前你答应过会等我回来的!”他恨恨地道:“然后呢?你就是这样等我的?!”
我终于忍不住撇开脑袋,心脏像是有只手紧紧捏住一样难受。
他不出声了,像是在看我。
卧室里一阵静默。
我吸了吸鼻子,勉强起身道:“我回去了,你——”
话没说完,忽然被他猛力扯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