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眼睛看着他,想要像之前那样信誓旦旦地承诺这事我自己搞的定,可连日来的打击和疲惫,已经足够消磨我本来就是强撑的面子了。
“所以不影响,根本就是天方夜谭,所以……”他修长的手指在瞄着华丽金边的杯沿慢慢划过,不紧不慢地道:“我觉得你绝对需要别人的帮助。”
我有些无措,明明之前说过的话,现在就要立刻被推翻,忍不住着急道:“我……”
“放心,我不是说我要帮你。”严封削薄的嘴唇微微翘起,眼眸漆黑而深邃,带着一丝漫不经心地冷淡:“你的烂摊子,我根本就难得管,但我不会让你的麻烦影响到你妹妹那边,所以……”
他不管的话……是要说什么?
困惑在我心头漫开,我紧张地盯着他。
严封的视线淡淡扫过我,语气平缓地道:“我只会给你提一个建议,你这样的事情,完全可以找法律援助来帮忙,而不是自己亲自找上门去,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可是……”我迟疑了下,“张晓牧说过,房子只有他的名字,找法律援助有用吗?”
之前我不是没想过,可当时买房的所有流程,都是张晓牧一手办的,除了把钱给他,我没有在任何环节出现过。
张晓牧敢那么嚣张,我想,多半在流程上的手脚,都已经做好了。
“不管有用没用,这是你现在唯一还能走的一条路了。”严封没有多做解释,侧过头,看着落地窗外的行人匆匆,“如果你想要赢,就应该去尝试有可能成功的方法,而不是在一块石头上来回地绊倒自己。”
“可是钱……”我的话说得声如蚊呐,经济上的捉襟见肘让我极其不好意思。
“这个你不用担心,通常这种援助是免费的,不然也会尽量降低到你可以接受的地步。”
“那就好。”我讪讪道。
严封的手机忽然响起,他直接就接听了:“嗯,快到了,你先点餐,不用等我,好……”
手机是放在他的衣服口袋里的,我看不到来电人的名字,但通过内容来看,应该就是舒夏无疑了。他和舒夏的对话很简短,我也知道自己不该继续占用他的时间。
等严封挂了电话,我先出声道,“你快去和舒夏吃饭吧,迟到的话,她该不高兴了。”
严封没说什么,只是看了我一眼,淡淡地道:“好。”
他那一眼,像是眼中有什么情绪在涌动,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只是普普通通的一瞥而已。
我没有细想,也不可能往下细想。
我和严封的昨日种种,已随昨日去,一切爱恨都烟消云散。
严封大步地离开了咖啡馆,我转过头,看着他的身影。
他现在已经完全是个成熟男人的样子,肩膀宽阔,双腿修长,走在人群里,只让人觉得极其显眼,而不会被淹没。
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外面的滚滚人潮中。
低头,我自己的咖啡还一口未动。
深褐色液体都已经彻底冷却了。
我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彻底冷却且没有加糖的黑咖啡味道极其苦涩,但我心里却觉得舒畅多了。
严封的建议对我而言,毫无疑问,绝对是很有价值的。
我确实应该走这条路试试,而不是只靠着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撞得头破血流,还毫无所获。
走法律途径,让张晓牧吐出他欠我的。
我下定了决心,也拿起挎包,走了出去,映着夕阳西下的余晖,心里是这么多天来,第一次沉静下去,如此有底,如此安定。
没走两步,我接到了曾经的婆婆汪絮给我打来的电话,我接通了。
“白舒秋你个表子!”电话那头的汪絮怒不可遏,显然是已经知道了张晓牧的事了,“不要以为自己找了个野男人撑腰,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就你这样的女表子,哪个男人都不可能和你长久的!你最好老实点,别和我们家作对!不然有你好看的!”
之前在公司洗手间那次,汪絮的辱骂让我愤怒不已,可现在我听着,却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我老实点有用吗?”我冷静地道:“我老实踏实的时候,老公出轨,闺蜜背叛,做一个你们眼中任打任骂的老实人,下场不过就是被你们欺负到头上来吗?”
汪絮听到我的话,气得在电话那头更加激动地骂了起来,言语极其肮脏难以入耳。
我也不跟她废话了,直接道:“我要告张晓牧,走法律途径,你不用这么威胁我,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像结婚时那样,任你们摆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