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里的暗示意味太过明显,成年男女怎么可能不懂这话里的意思。
严封坐在那里,一张脸英俊好看得紧,锋利的眉骨下,眼眸深邃漆黑,瞬也不瞬地注视着我,薄薄的嘴唇被酒液滋润,像是沾着酒香的诱惑。
这样一个男人,明明就那么随意地坐着,却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却让人觉得他下一秒就会对你发起进攻。
我忍不住撇开眼,知道自己连耳根子都红了,心里却是又臊又气。
“不用了!”我捏紧了自己的挎包带子,匆匆往门口走去:“大不了我加班睡公司!”
也比现在被他捏在手心玩弄来得强!
强烈的自尊心促使着我想要快速离开这里,我本来就最不愿意被他看到我的尴尬、我的窘迫,可一次又一次,我的无助和弱小,总会被他察觉到。
而现在这样猫捉耗子般的戏弄,给我的感觉并不比以前总是冷嘲热讽的好。
我听到杯子被放到桌面上的清脆声,以及紧接着响起的快速的脚步声。
几乎在下一秒,我的手腕被一双大掌抓住,整个人被扯了过去。
严封就站在我面前,墨黑色的衬衫一丝不苟地扣着,锻炼得宜的胸膛在衬衣料子下,凸显着结实的轮廓。
穿着上下班方便的低跟鞋,我视野里只有这一片的墨黑色。
“加班睡公司……你还真想得出!”他低声斥了我一句,顿了顿,才像压抑着什么似的道:“白舒秋,今后不许在别的男人面前,说这种模棱两可勾引男人的话!”
我委屈不已,本来我也只是想商量租金而已,怎么就模棱两可了。
认为自己刚才的话根本就没有任何问题,我执拗倔强地不肯抬头,也不肯回答他。
下巴蓦地被人抬起,没预警地撞上他的眼。
我在他眼中看到了自己没来得及收起的委屈模样,想要拍开他的手,却看到他带着愠怒的神色软了几分。
“你这些年到底交往了多少个男人?”严封的低低的嗓音,像是在叹气,“难道不知道有的话……在男人的脑子里会变味吗?”
他磁性的声音像是抚过我的心上,像一片羽毛,痒痒的,甚至让我有一种被宠溺的错觉。
刚才被他出言不逊玩弄的感觉,顿时少了许多,可心跳还依然没有平静下来。
但即使这样,我也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我刚才的话……八成……被严封领悟成那一种邀请了……
一瞬间,我面红耳赤,垂在身边的手心发热,我别扭地克制着想在裙子上蹭一蹭的行为。
严封俯视着我,自嘲似的微微笑了笑,食指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男人的这里……有些思维是很龌龊的,尤其是在自己喜——”
他像是及时察觉到接下来要说出口的是什么,及时的闭了嘴,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出来。
转眼间,他脸上的神色似乎一下子冷静下来,放开我的手,后退了一步,拽过我的手,把钥匙硬塞了进去。
“这边房子本来我也很少回来,平时是住在公司不远的那套房子里,只是有时回来拿点文件,那边的书房没这边的齐备。”
不等我再出声,就又听到他接着说:“房租的事你也别想了,充其量我偶尔过来拿东西的时候,你给我弄点吃的,平时打扫打扫这里,也就可以了。”
我想这怎么可以,这不是摆明了占他便宜么?
也许是经过刚才那一次,我还没开口,他就知道我要说什么了,直接睇了我一眼:“还有,我看着像很缺你这点房租吗?”
他这么一说,我确实也找不到理由反驳。
严封到底有多钱我不太清楚,五年后他回国到底是做什么的,我也不清楚,他第一次上门拜访的时候,我震惊之后,只是麻木做事,两耳对他们聊天的内容充耳不闻。
现在算起来,家里对他最不了解的,也许只有我了。
见我终于不辩驳了,他才慢慢道:“再说,让你妹妹知道你住这里都还要交租金,不是笑话吗?”
我心头忽然重重地闷了闷,像是整个人从氧气充裕的岸上,被人狠狠摁入水底,心脏没准备地一下猛力收缩起来。
严封的这句话,说得更是没错。
就算现在他还没有和舒夏领证办酒席,但这也是早晚的事。
何况,妹夫的空着不怎么用的房子给姐姐住,收房租也委实太过生分和奇怪了。
而且本来住不了多久,等那边房子修缮好了,也就可以搬回去了,又不是在这里长住,一家人哪有介意这种事的……
我的情绪却忽然黯然下来,浓浓着鼻音应了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