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严封依然没有给他任何反应,就像看一个小丑表演似的,直到对方终于藏不住惶惶不安的神情了,他这边才有所动作。
“富莫乡,两年前入的职,是经由富国贵推荐的。”人事经理的声音毫无感情,推了推眼睛读着手上的资料:“应届毕业生,本来不应该直接任管理职务的,全是因为富国贵的保荐,来公司一年,并无任何业绩,以招待客户的理由,共计向公司报销十万余元……”
我听得明白,原来踢我走,换他富国贵的人进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而眼前这个一直找我麻烦的人,原来就是富国贵亲戚,怪不得因为这事,在今天这样的场合上,抓着我不依不饶的。
而且……两年时间,报销了十万多……
这其中必然有不少油水是自装腰包了。
怪不得对于富国贵被撤职的事那么耿耿于怀,做这种事,自然是里应外合狼狈为奸最好了。
知道缘由,我也平静了不少,只是……
我的视线落到严封身上。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查这件事的,又是什么时候掌握了证据地。
说不定……富国贵的事,也是他让人查的,不然这公司这么多年来,有这个效率,也不会让这帮人中饱私囊这么久了。
那人听人事经理念完手头的文件,整个人脸色都白了,站在那里彻底不敢说话了。
证据确凿,说不准还要吃官司。
我想今天他本来是想为富国贵出出气的,没想到撞严封的枪口上了。
偌大的会议室里,静悄悄的。
严封环视了一周,语气淡定从容:“白舒秋确实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但她的业务水准配得上这个职位,以及……”
他的目光锐利,像刀锋一样在刚才还对我神情不屑的那些人脸上刮过。
“我不喜欢公司有搅弄是非的人,如果有人想学三姑六婆搬弄口舌……”
严封的声音不大,低低的声音带了不怒自威地威慑力,清晰地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那可以回家去慢慢搬弄个够!”
他这话一出,那些人顿时低下脑袋去,脸上不敢再露出一丝之前的神情来。
严封的态度很强势,说一是一,不容辩驳。
照理来说,他直接提拔我这事,就这么说出来,换个人肯定会显得特别理不直气不壮。
可他确实也有理有据,又身为公司大老板,这话他这么坦坦荡荡地说出来,反而显得毫无遮掩,分量足够。
他在长长的会议桌那头的主座坐下,而他身后的几位高层也依次落座,这才开始正式主持这场会议。
灯光关掉,亮光全聚集在报告的投影上。
可我却忍不住视线一再地往严封身上飘。
他从进来开始,就没有看过我一眼,可刚才却是在为我说话。
哪怕是现在,他面色冷峻,看上去依旧叫人不敢招惹。
可他总不能自从那天夜里离开之后,就还在生气吧?
我暗自心想,那件事……何至于生气这么久?
我偷瞄的目光忽然无预警地和他撞上,他眼睛漆黑如夜,深邃迷人。
想着他刚才帮了我,我试图朝他礼节性地笑着点点头,想要表达自己的感谢。
他却黑着脸直接把眼睛撇开了。
我碰了个大钉子,只好灰溜溜地盯着开会前下发的文件。
会议结束,严封和几位高管先走。
剩下的大家彼此之间互相寒暄几句,也慢慢解散各回自己部门去。
“白经理。”我收拾了东西就要走,没想到会有人跟我搭话:“你真的以前没有做过这个职位啊?那之前真的是屈才了啊。”
“是啊是啊,白经理人真谦虚。”有人夸我。
我听着这些几分真心几分恭维地声音有些好笑,如果不是严封刚才挑明了我是他提拔的,这些人是会信富国贵那个亲戚的话,还是会真的认可我的工作能力?
我只知道,在我自己做出业绩地基础上,又有严封亲手提拔的光环加持,在公司,我大概是会彻底的咸鱼翻身了。
没心思和这些人聊太多,我微笑着应付了几句,拿着东西回了自己的部门。
在办公室里坐了许久,不知不觉就有些走神。
我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终于还是拿起来拨了个电话出去。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通,仿佛电话那端的人有多忙多不愿意接听似的。
“有事?”严封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和会议上的一样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