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姐姐,她醒了。”严封的声音离手机话筒远了些,像是转过头,在跟旁边的人说话。
我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严封,这次的事……真是谢谢你了。”
“不必,应该的。”他的声音礼貌且冷漠。
“我跟姐说两句吧。”我听到舒夏的声音道。
严封显然很快就把手机交给她了,我听到舒夏关切的声音清晰地在听筒里响起:“姐,你的伤严重不?我听说严封找到你的时候你脑袋上都是血。”
“也还好吧……”我勉强自嘲着:“还好那时候我自己看不到我自己的样子,不然说不定都不用那个富国贵再砸我,我就自己晕了。”
血流了满头,那样子……肯定很凄惨。
不过现在我已经包扎得整整齐齐,也就无从考究那时到底是什么样子了。
舒夏果然被我逗乐:“你啊,还有心情开玩笑,换我遇到这种事,多半要惊吓好几天了。”
“呸呸呸,你才不会遇到这种事的,别乱说!”舒夏这么一比喻,我心里怪不舒服的,这又不是什么好事,这是救得及时了,要是当时的电话我并没有拨出去呢?
要是严封没有及时赶来呢?
我不敢去想那后果。
不用想,我也知道舒夏在那边吐了吐舌,妥协地道:“好嘛,不这么说,对了,姐,你说当时也真是赶巧了,电话拨给了他,打给别人,说不定其他人没接到就糟了。”
“说明我运气好啊,好了好了,我这头才醒,脑子还晕着呢,你们两下午的约会八成也被我毁了,我就不继续打扰了,你们继续。”
我也是才想起来,因为我的那通电话,他们本来说好的约会肯定也没了。
现在多半是严封在补偿她,我这么打过去,未免太煞风景,于是赶紧说了再见,挂了电话。
握着手机,我长长叹出一口气。
“怎么了?我就下去打个饭的功夫,怎么就叹上气了?”门口传来庞振海的声音。
我抬头看去,他端着饭盒走了进来,坐在我床边,给我拿了勺子。
“没什么,就是想到自己真是天降横祸,被人给记恨上了。”我接过勺子,摇着头笑了笑。
“那种人,还好是进去了,不然也不知道今后还会整什么,对了,菜都是些据说是有补血效果的东西。”他把饭盒递给我道。
我朝他笑笑,拿着勺子吃起来,一边吃着饭,脑子里又忍不住转到舒夏问我的问题上。
为什么我会这么巧拨给了严封?
也许是因为脑袋被砸得太狠了,现在回忆起当时避着富国贵拨号的过程,很是模糊。
我想着想着,忽然想起来了。
当时我是用的一键拨号。
因为时间紧迫,形势危急,我不可能去一个个翻号码,也不可能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输入。
所以我当时情急之下,是直接盲按了一键拨号。
也就是说……我的一键拨号这个功能里,存的号码居然是严封?!
念头一闪,我把饭盒放在腿上,忙抓起放在枕头边的手机打开一看——
一键拨号的设定界面里……果然赫然躺着的,是严封的手机号码!
可我根本就没有任何把他手机号码,设成一键拨号的印象。
我盯着手机屏幕,有些失神。
没理由我会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把号码设置成这个的。
可现实确实就是这样。
我刹时愣得说不出话来。
庞振海见我忽然呆住,探过脑袋过来看:“怎么了?不吃饭盯着手机干什么?”
我连忙关了手机屏幕,做贼似的,把饭盒端起来,“没有,就是没想到……原来我昏了这么久了,对了,你吃饭了吗?”
只不过是严封的手机号码而已,我却感觉像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只想着赶紧藏起来。
“吃了,刚才出去买水果的时候就吃了。”好在庞振海也没把我的行为放在心上。
等我吃完饭,他把饭盒接过去,放在柜子上,我正打算躺下,让混乱的脑子休息一下时,却听见他喊我。
“舒秋。”他的语气很郑重,让我不得不放弃睡下来,只是疑惑地看向他。
他从裤兜里摸了几下,一个什么东西被他攥在手心里,拿了出来。
我有一种隐隐的预感,可我不敢确定。
他在我的病床边单膝下跪,手心向我摊开,眼睛注视着我,道:“舒秋,嫁给我。”
被本来就要计划结婚的人求婚,我却非但没有一丝惊喜,反而如遭雷击一般的呆滞。
庞振海没催促我,只是又说了一遍:“舒秋,嫁给我!”
我咽了咽口水,终于出声,音量却低低的:“怎么……这么突然?我、我还没什么心理准备……”
庞振海拉过我的手,把戒指放到我的手心,温和地道:“你不知道今天我听到你的消息时,有多担心,还好你没事,所以我觉得,这件事没必要再拖了,嫁给我,舒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