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站起来，过去捧着她的脸，仔细看了看，“怎么了，是不是严封欺负你了？”

    舒夏摇了摇头，笑容有些勉强，不回答我，却只问：“姐，你不是说有事要跟我说吗？”

    我这次没有像上次那样随她躲避我的问题，之前我当她和严封是真的有感情，所以觉得他们两之间发生了什么小矛盾，不该我过问。

    可在看到了严封邮箱里的调查资料之后，我没办法再无视下去。

    盯着她，我追问：“舒夏，你和严封到底怎么了？他是不是欺负你了？你老实告诉姐。”

    舒夏不自在地躲开我的眼睛，在梳妆镜前的凳子坐下：“哪有，他没有欺负我。”

    见舒夏不肯说实话，我也知道如果不直接告诉她真相，她可能真的会对严封越陷越深。

    我也不再拐弯抹角了，直接地道：“舒夏，严封一开始接近你，就是故意的，他恨我，所以想要通过你来报复我。”

    果然，舒夏根本不信，她怔了怔之后，笑了出来：“姐，你在开什么玩笑，你不是和严封根本就不认识吗？他报复你干嘛？你今天怎么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要把五年前的事说出来。

    这件事当初除了赵倩，我爸妈、舒夏都被我瞒着的，那个夭折的孩子……从被检查出来的时候他们不知道，孩子没了他们也不知道。

    虽然后来孩子没了之后，我又重新搬回家住了一阵子，直到嫁给张晓牧，但这件事，我一直深埋在心，从来不曾告诉过他们。

    “我以前有过严封的一个孩子……”我低声地道。

    舒夏的神色一下就慌了慌，皱了眉看着我：“姐，你知道你自己现在说什么吗？你为什么要在我和严封即将结婚之前跟我说这些瞎编的？你连他人都不认识，怎么可能有他的孩子？”

    “舒夏……你听我——”

    “姐，如果你今天来只是要说这些胡说八道的东西的话，我只能说，我不想听，麻烦你离开。”

    舒夏的态度很决绝。

    我一早也该预料到的。

    换做是我，在和未婚夫即将结婚之前，我的亲姐妹跑来跟我说，和自己的未婚夫之前有过什么，我肯定也会觉得对方失心疯了。

    可我不能看着舒夏一步一步，走进严封给她布置的圈套。

    “舒夏！”我大声叫了她，把手机递给她：“严封认为我为了攀权富贵，打掉了他的孩子，所以才会找人调查了你的个人资料，你自己看看！你看看这封邮件的日期，是不是你和他认识的那段期间的！”

    舒夏的嘴唇颤了颤，唇色发白，定定地看了我的手机一会儿，才缓缓伸手过去接过。

    她垂下脑袋，柔顺的卷发也掉到了胸前，她握着手机的动作，像是石化的雕塑，一动不动。

    随着她的拇指在屏幕上左右滑动，那些我照下来的邮件内容，差不多也很快看完了。

    她眨了眨眼，目光发怔。

    我心疼无比，看着她这样，我也不好受。

    走上前去，我刚想说什么，就听到她吸了吸鼻子，闷声闷气地道：“姐……这些东西，也说明不了什么吧？”

    我往前走的脚步滞住。

    “也许……”她抬起头，笑得比哭难看：“也许只是因为严封那个时候，太喜欢我了，所以才让人调查我，想更了解我也说不定啊？”

    我看到她脸上带着笑，眼底却浸着泪，像是下一秒就会坠落下来。

    “舒夏……”我叹气，从她手里接过手机，手臂环过她的肩膀，轻轻拍着她：“对不起……对不起……”

    一开始我就该直接告诉她的。

    一开始我就该想到的。

    如果一开始我就说了，舒夏现在就不至于这样的痛苦了。

    舒夏安静了一会儿，我听到她抽鼻子的声音，然后回归平静。

    “姐，你回去吧，我没事的。”我听到她说，语气依然恢复了平时那样的语调。

    “可是，你和他怎么办？”我担心地道：“你和严封的婚礼怎么办？”

    舒夏笑了笑，眼眶红红的：“我会嫁给他，我爱他，姐。”

    我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舒夏说了什么，顿时着急起来：“你看了那封邮件，你还打算嫁给他？”

    舒夏点点头：“那只是他为了了解我才做的吧，我相信严封。”

    刚才我明明就听到她在哭，她明明就不信。

    可尽管如此，舒夏还是执意要嫁给严封……

    从爸妈家出来，我只觉得自己脚上像是关了铅一样沉重。

    舒夏铁了心，不愿意离开严封。

    哪怕她清楚他今后会伤害她，她也不愿意。

    我忽然生出一股无力感，当初我无法保护我的孩子，我无法跟严封证明自己的清白，现在也无法保护舒夏。

    难受的感觉从心底往上攀爬，把我的心脏包裹起来，紧紧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