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往驿站对面的荒地小土堆看去,问道:“那个是……”
苏景七顺着青黛的眼神,见到两个黑影站立在小土堆边上,两个黑影双手都背在身后——王千阳与安佑歌,他们嘴巴一张一合,不知在聊些什么。
“他们居然会在一块儿聊天?”苏景七差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向来互怼的两人竟然深夜谈天,“太远了,听不到他们聊什么。”
青黛淡淡一笑,喃喃自语:“即便听不到也能猜到,他们俩的共同点恐怕就那么一个……”
荒凉的小土堆旁,王千阳与安佑歌并排而站,黑暗中,两人表情皆是佯装轻松自在,内里的深沉心思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才能懂。
安静的夜,王千阳先轻轻开了口:“说吧,你到底为何会来这里?”
安佑歌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故意周旋道:“千阳兄记性不好,白天时我已说过,我途径此地。”
“是吗?”王千阳冷漠,“我看安公子是特地途径此地的吧?”
安佑歌淡淡地笑了,他并不在意王千阳是否看透了他的行为与心思,因为王千阳的想法并非是他所在意的。于是安佑歌抬起下巴,直言不讳:“对,我迫不及待想见到七七,所以我来了。”
王千阳狠狠咬牙,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要揭穿安佑歌的谎言,因为即便他知道了安佑歌在这驿站小馆出现的真正原因,他还是感到了深深地不悦。沉默了一会儿,王千阳斜了安佑歌一眼,声音轻巧却暗带威胁之意,说:“你竟然觊觎我罗定国的公主……”
“千阳兄此言差矣。”安佑歌反应机敏,立即应答道,“七七是罗定国公主,我是济源国太子,算是门当户对,何来‘觊觎’?要说‘觊觎’,应是身份在公主之下之人对公主有企图,才能说是‘觊觎’吧?”
身份在公主之下?安佑歌有所指!
王千阳也不甘示弱,他紧接着应答道:“即便你是济源国太子又如何?罗定国乃是第一大国,你对第一大国的公主有想法不也是另一种高攀吗?说你‘觊觎’,一点没错!”
随心说出这话的王千阳自己也吓了一跳,他从未如此不冷静,也从未如此说话不经过大脑,可听到“安佑歌与苏景七乃是门当户对”之言时,他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也不知他这般言论可会惹怒安佑歌,从而影响两国关系。
好在安佑歌不是个小气之人,尤其是见王千阳情绪突然激动便明白了他心中所在意之事。于是,安佑歌轻巧说道:“好啊,就算我觊觎又怎么样?我就是喜欢七七!”
王千阳清了清嗓子,稳定了情绪,他平静了一些,才又开口说:“你如此直言对我罗定国神女有非分之想,就不怕我说出去吗?要知道,你此刻可是在罗定国境内啊!”
安佑歌双手环抱在胸前,得意一笑:“告诉谁?告诉与神女七七有婚约的金宇熙吗?告诉你,我还真不怕!因为……我猜你不会这么做的!”
王千阳撇过头,瞄了安佑歌一眼,不说话。
安佑歌继续说:“因为你也痛恨那个‘神女’之名,也不想七七嫁给金宇熙吧?”
被看透了心思的王千阳一怔,脸上些许淡笑也消失殆尽,他皱起眉头盯着安佑歌,夜色中,安佑歌的脸愈加模糊了。
安佑歌得意地笑了,露出两排皓齿,说:“你我都没有直接表达对七七的感情,但我们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我仅仅是因为担心倘若直言便会唐突了七七,而你……”安佑歌的口气变得轻蔑,“你是屈服于所谓的君臣礼数,你能做的只是偶尔动动嘴皮子与七七玩笑而已,实属懦夫之为!”
没错,安佑歌说得一点都没错,王千阳无话可说,丝毫没有可反驳的余地。在心里,他也千百次地骂自己是个懦夫,连表达真情的勇气都没有……
安佑歌“哼哼”两声笑,伸手拍了拍王千阳的肩膀,说:“放心吧,将来我娶了七七,一定会好好待她的,她会成为济源国未来的皇后,并会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女人。”
安佑歌这话说得很是轻巧,仿佛苏景七将来一定会与他成亲一般,可他的眼神坚定,似乎对苏景七势在必得,并且他那句“唯一的女人”说得那样笃定,看得出来,安佑歌并非在说玩笑话。
王千阳喉结攒动,许多话卡在喉咙眼,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胸口起伏,可终究是什么宣夺主权的事都做不了……
突然——砰!砰!
两声巨响从驿站小馆内传出来,王千阳与安佑歌紧张地一对视,霎时慌乱起来,他们三步并作两步跑进驿站小馆,只见驿站内已是乱臣一锅粥——金宸远与王白枫的一号房内传出打斗声,刀剑摩擦碰撞的清脆响声不绝于耳,原本都好好待在房内的驿站旅客,纷纷跑出房门往驿站外逃去,当中不乏衣衫不整之人。
一号房的门从里面被冲撞开来,房内的王白枫将一个黑衣蒙面人狠狠丢出房门,那黑衣人摔倒在地却没有一声呜咽,只见黑衣人再次站起来,手中的长剑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寒气逼人,黑衣人毫不犹豫再次将剑劈向王白枫,却又被王白枫一个侧身躲开了。
此时,一号房内再次涌出五名蒙面黑衣人,他们目标明确,直接冲向不远处的三号房,那里住着手无缚鸡之力的苏景七、金霏霏与青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