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七没有应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也不知她在黑暗的角落里的忧伤,别人有没有看到。
天,露出了蒙蒙的白肚,暗黑可怕的一夜终于即将过去,可一切都还是谜团,似乎还有更可怕的事在远方等着。
苏景七在角落里坐了一个时辰,她的脑袋乱乱的,唯一清楚的就是只有在黑暗之中才不用看到那些遍地的骇人尸首,她宁愿就这样一直在角落里坐着。
或许,苏景七在等,她在等那个被王白枫带走的男子,她期待他能够再次回来,回到这个静逸的角落,不被尘世与纷扰打扰……
可是苏景七并没有等到王千阳,反而等来了安佑歌。
那个永远笑容满面的少年,有着难以匹敌的英俊脸庞,他跨着轻快的步伐来到苏景七所在的这个即将被晨光照亮的小角落,似乎这一夜的打斗与生死都没有影响他乐观的心情。
“七七!”安佑歌充满朝气的一声称呼,不禁让人心情也畅快起来。
苏景七一脸疲倦,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安佑歌说:“天亮了。”
“是啊!”安佑歌仰头望了望驿站外的天,“我看今日会是个好天气。”
“你怎么知道?”苏景七问,“这天气,也有可能下雨。”
安佑歌说:“要不我们打个赌?就赌今日是否会下雨。”
“好啊!”此刻还能轻松处事的,恐怕只有安佑歌了吧,苏景七被他感染了,“赌注是什么?”
安佑歌坐下来,一手放在桌上,除大拇指之外的四个手指轮番轻轻敲打着桌面,一会儿后说:“输的人要给赢的人当下人使唤一整天!”
“啊?”苏景七虽然被这个有趣的赌注逗笑了,但也不免有些诧异,“你可是济源国的太子啊,你会懂得如何当下人吗?”
如此不顾身段的赌注,倘若安佑歌输了,岂不是很丢济源国的面子吗?
“你不也是罗定国的公主嘛。”安佑歌说,“这个赌注算公平的。”
苏景七望向驿站外的天,此刻已有乌云飘过来了,看来这个赌约十有八九是苏景七获胜啦!
于是苏景七微笑着说:“好!”
安佑歌眼神温柔如水,又像天际柔软的云彩轻抚人面,他说:“七七,你终于笑了……”
苏景七笑得更加灿烂了,她说:“所以你是为了哄我开心吗?倘若你因此要给我当一天下人,岂不是得不偿失?”
“求之不得!”安佑歌迷人地眨了眨眼,“我愿意给你当下人,伺候你。”
堂堂济源国太子竟然说出这样话,恐怕被别人听去会觉得他有失身份,可在接受过现代教育看过新时代婚姻关系的苏景七眼里,安佑歌这种思想很符合现代暖男的标准,并且在这令人颤抖的孤夜过去之时,暖到了苏景七。
苏景七发自内心地说:“谢谢你。”
“七七,我并不是希望你对我感激……”安佑歌突然正经起来,“我希望你不要对我太过生份与客气,随意一些便好……就像……就像你与千阳兄相处那样……”
与王千阳的相处那样?苏景七这才意识到自己与王千阳的相处是那样自然与放松,对王千阳,她可以全然信任,即便不靠她的读心术,只要一个眼神,有时也能读懂对方的心思……
“看到你安然无恙真好啊……”安佑歌忽然感叹,满眼温柔,“你知道吗,昨夜我真是吓坏了,看到那些黑衣人一招一式都想取你性命之时,我真怕就那么失去了你……”
“你也觉得昨天的黑衣人一招一式皆是针对我,对吧?”本是一句浓情蜜意的情话,可苏景七偏偏抓错了重点,她沉下脸来,认真地盯着安佑歌,“来到三号房内的那个黑衣人似乎只想取我的性命……”
在苏景七的提示下,安佑歌也想起了昨夜的一些细节,他点了点头,同意了苏景七的推断。
苏景七低头思衬,自言自语:“可昨日射中大少爷的箭,又是向爹飞去的,而并非针对我……”
“好了,别想了。”见苏景七又皱起眉头,安佑歌便再次温柔哄道,“此后我会打起十足的精神,保护你的安全。”
苏景七呼了一口气,意识到确实被满满的谜团惹得焦头烂额,她已不想再去想了,一整夜的疲惫突如其来,或许是方才终于放下紧绷的神经,便一下子放松了身心……
捂着嘴,一个长长的哈欠,苏景七困了。
“困了吗?”安佑歌说,“去休息一会儿吧。”
“是累了……”苏景七勉强地笑了笑,“白天不会再有黑衣人了偷袭了吧……”
“放心吧!”安佑歌拍着胸脯,“有我在,即便此刻有千军万马来了,我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话音刚落,隐约就听到奔腾马匹的脚步声,清脆而轰鸣,踢踏不止,络绎不绝的马蹄声回荡在空旷的驿站内。
听起来,还真像是千军万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