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上面挂的，是啸夜送她的碧琉璃。她蹲下身把它捡起来。

    枭王道：“你自己不虚伪？明明对我不是没有感觉，却要装的冷冰冰。我真担心你的面具戴久了，连你自己都分不出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你凭什么这样说？”凤王反问道，声音却有些发虚。

    “那块石头，你还特地给它配了络子。为什么不把它扔了或交给啸天，而要把它贴身戴着？”

    枭王的话说的很平静，但凤王听了，却句句如芒刺般扎得心里发颤。

    “摘了你的面具，你没那么坚强，你更没那么冷血！”他的话像一记重锤，敲在她心上，而她所做的反应，却是将握剑的手攥得更紧。

    啸夜的眼睛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从她的一举一动中，他已经看出，她的心已然被他摇动了，若再加些火候，他就可以不战而胜。

    可正在这时，一个人影在空地外一棵树后一闪，像要摔倒一样踉踉跄跄奔了过来。

    “谁？”他俩同时看见这个人影，又几乎同时喊了出来。可令他们更吃惊的是，这个黑中泛红、衣衫蓝褛的人，竟直接朝枭王扑了过去，用他手中的半截兵器，直插向他的心脏！

    枭王当然没有手软。他将刀一横，那人的手臂应声而断。他又将刀一劈，那人被立毙于他眼前！

    “啊！”直到那人倒下，凤王才惊呼出来：”翔天！”

    刚被枭王鼓动而出现的那一点犹豫，此刻在她心里消失地无影无踪。什么邂逅的美好，偶遇的浪漫；什么珍惜，什么怀念，哪一个能比的上自己的战友、部下活生生在自己面前倒下！凤王此刻怒不可遏，嘶吼着向啸夜冲过去，也不管是哪里，有没有章法，将剑一顿乱刺。

    “你……你这是做什么！”啸夜大吼，一边躲着，一边要制住凤王疯狂的动作。可状况已超出他的控制了，在愤怒的激发下，那铠甲将她的力量发挥到极点，根本不容啸夜去阻挡！

    “呃！”“呃——啊！”

    啸夜接连呼叫着，因为他的身上，连续受了四五处伤。甚至最后，他被凤王的剑逼到了嗓子眼上！

    “青影，你真要杀我？”啸夜被凤王逼到一块大石头前面，已是无路可退。

    面具下传来青影冷冷的回答：”是。你在我面前杀了我的部下，我的好弟兄，今天我非杀你不可！”她手一加力，剑锋直向啸夜喉中刺去！

    就在这时，啸夜忽然向后一弯身子，右手中多了一支凝夜槊，并用它向烛天剑格去。

    “当！”一声脆响，火花在两支神兵间爆裂开来，而啸夜早已趁机腾空跃起，越出圈外，大槊一指，直向凤王的肩部刺去。

    槊尖带着火花，重重地撞击在凤王的肩甲上，疼得她大叫起来。

    “啊！怎么会……”她想说”怎么会击穿这铠甲”，但剧烈的疼痛让她没有说完。

    啸夜走近她身边，扶住她说道：”你不用奇怪，我刺中的是你肩甲的缝隙。当然会刺进去。”

    “你……你怎么可能看见这么细小的缝隙？”凤王甲胄的缝隙及其细微，所以有人说它是一体铸成的，没有接缝。但啸夜说他看到了肩甲上的缝，并刺穿了它，这委实让凤王惊讶不已。

    “因为枭族的眼睛和耳朵是最好使的。你输了。认输吗？”啸夜的声音不像他的招数那么狠，而是带着淡淡的伤感。

    “我不认输！”说着，凤王手里不知怎的又多出一把娥眉刺，猛地向啸夜侧腹刺去！

    鲜红的血流出来，瞬间给黑色的战袍洇上了一朵暗红的血花。啸夜用一只手捂住伤处，另一只手指着凤王道：”你——你怎么——你为什么——”他陡然发起怒来，也不顾伤口的深与痛，怒喝一声：“冥空索破！”双掌推出，万千道光箭由一个巨大光团发出，又化作一道道光索缠向凤王全身，任由她如何躲避都躲避不过。

    啸夜将伸出的手做了一个“收”的动作，那光索就像一张网一样收紧了。凤王此时好似陷入巨大网罟的猎物，就算用尽全力，也挣脱不了半分。

    啸夜捂着伤口慢慢走到她面前，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望着她道：“你怎么这么狠，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嗯？”

    凤王扭动了一下身体，大声答道：“你用计杀了我那么多兵将，难道你就仁慈吗？不光是他们，还有——修武，他不过是个使者，你为何要杀他，又那样侮辱他的尸体！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就会找机会杀你，为他们报仇！——一定！”

    啸夜被她的话说愣了，脸色不知是由于愤怒还是失血，变得苍白。好半天他才在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很好，我就把你带走，看你怎么杀我！——跟我走！”说着，他大声喊道：”苍虓！把她押走！”

    “慢着！”凤王忽然大喊，“告诉我，战神怎么样了，冷泉长老和停云怎么样了！让我去看看！”

    “没必要！他们都死了。再说，你该先关心你自己才对！”啸夜冷冷地说，他这时才顾得上运功让自己的伤快些愈合。

    “苍虓，带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