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外伤,很容易被鬼怪察觉。
看来,只能一战了。
他刚准备甩出符纸,突然手被敬闲握住了。
力度不大。
然后敬闲把他整个抱在了怀中。
这个抱和之前不同,不像是普通的拥抱,像是要把他整个护在身形下,连气息都要掩盖。一片黑暗中,路迎酒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冷香,敬闲的下巴抵着他的头发,他完全被敬闲的阴影笼罩,耳边是衣料极轻的摩擦声。
手被握着,或许是他的错觉,敬闲轻轻摩挲过了他的伤口。
——敬闲的心情非常差。
路迎酒不知道自己怎么有闲心,在这节骨眼想这种事情。
他也不知道这结论是哪来的。
但他就是知道了。
羊鬼在他们头顶窸窸窣窣地闻着。
它又迷惑起来了:刚才的气息,怎么消失了?
它分外不甘心,又随手打碎了两三扇窗子,咩咩叫着,拖着狼牙棒走了。
等到羊鬼彻底走远,躲在桌子后的四个小鸡仔才探头,敬闲也拉着路迎酒站起来了。
杨天乐小声说:“我我我我们赶快走吧。”
“嗯。”路迎酒点头。
他们带着人,继续沿着原路线前进,果然前面的拐角过去,就是后门出口。
出口本来是个小门。
现在门不见了。
杨天乐的脸白了:“不可能啊,平面图上写着后门就在这。我看了那么多次,绝对不可能记错。”
路迎酒摸了摸墙面,摸了一手的粉尘:“这里有鬼,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的。但不论怎么样,都会有出去的路。”
“那路在哪里呢?”
“或许我们能找到鬼怪的执念之物,了结它的心愿,再找到出口。”路迎酒说,“但这种方式太复杂了,不可预估的因素太多,我选择直接杀死它。”
杨天乐:“……”
他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年轻人,看着那么好看俊秀,说出来的话画风不大对啊。
路迎酒看着他,认真道:“有你们在,我不敢和不熟悉的鬼交手。这个鬼的实力绝对不弱,要先给你们找个地方藏着。”
藏着的地方……
杨天乐脑中灵光一闪:“我知道!我们这次来,就是来找地下室的!”
“地下室?”路迎酒问。
“对,据说他们在地下室偷偷做些什么。那个地下室应该很隐蔽,如果找到,我们可以藏在那里。”
路迎酒沉吟了几秒钟:“你知道大概的方向吗?”
“知道!就在不远!”
一行人又在黑暗中缓慢移动。
杨天乐说的不远,果然是不远,就在两个拐角外。
路过那面墙时,路迎酒察觉到了不对,手一扬就挥出去一张符纸。符纸轻飘飘地落在墙上,墙壁消失,向下的楼梯出现了。
杨天乐惊讶到说不出话来,赶忙带着人往下走。
走了一半,他又回头:“那你们两个……”
他愣了一下。
虽然很暗,但眼睛适应黑暗后,还是大概能看到点轮廓。
路迎酒本来和敬闲并肩站着,现在楼梯上,只有路迎酒一人的身影了。
杨天乐:“呃,是不是有个人不见了?你朋友?”
“嗯。”路迎酒面沉如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敬闲消失了。
“啊!那怎么办啊!”杨天乐愣了,“你不是说那鬼很强吗,他不会是被鬼抓走了吧!”
……
“滋——滋——滋——”
整条走廊都是这个声音,空洞而可怖。挂肉钩在屋内微微晃动,生锈的刀具散落在墙角,桌上有干涸数十年的血迹,一时分辨不出到底是人血还是动物血。
羊鬼拖着狼牙棒不断行走,裂开嘴唇,不断捕捉着气息。
突然,走廊尽头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英俊的男人靠墙而立。
像是在等待它的到来。
是活人!
羊鬼一瞬间兴奋起来,在地上磨了磨蹄子,屈膝加速。强壮的后足给予了它可怕的速度,它跑起来极快,狼牙棒在地面摩擦出一串明亮的火花!
那火花擦亮了黑暗,还没来得及熄灭,羊鬼已经冲到了敬闲面前。
敬闲已经是很高的了,但比起这足有两米五的鬼怪,还是矮了一截——又或者说,所有人在它面前都是那么渺小。
它高高抡起狼牙棒!
下一秒,它的羊角一重,世界在眼中旋转。
在它看不见的角度,地上、墙面凭空伸出了无数只鬼手,密密麻麻扒上它的全身,从锋利的羊角,到厚实的皮毛,到有力的足蹄。它的耳边响起了尖笑声,面目可怖的鬼怪们欢呼着,鬼手齐齐用力,直接将它的身躯绞成了血雾!
身躯消散了,但是头颅还在,滚落在地。
羊鬼眼睁睁地看着敬闲走过来。它很想发出些鬼怪的呓语,祈求饶恕,但一切声音都被卡住了,只余永恒的沉默。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它突然意识到,面前的是谁了。
是——
敬闲居高临下地看了它一眼,一脚踩碎了它的脑袋。
作者有话要说: 羊鬼:你老婆被门把手割伤,和我羊鬼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