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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经深了，北伐军总司令部里依然还亮着昏黄的电灯。

    议事厅里，国民革命军第一集团军各部主要长官都到齐了。有第一军团总指挥刘峙，第二军团总指挥陈调元，第三军团总指挥贺耀组，及其下辖的军长顾祝同、杨胜治、曹万顺等各位军长。原第四军团总指挥兼第四军军长方振武、原外交部部长国栋，他们俩虽然已被解职，也列席了这次会议。

    蒋介石总司令端坐在长长的会议桌前，脸色相当难看，他的声音非常低沉：“诸位，日本人非常霸道，他们不但炮轰我们的军营，屠杀我们的军民，还要我们惩罚军官、赔礼道歉、赔偿损失……你们答应不答应？！”

    “不答应！”大家几乎一起叫起来，只有国栋端坐在那里，保持着沉默。

    “是啊，我也不答应！是个有骨气的中国人，都不愿意答应！”蒋介石大声说，“这是在我们中国的国土上，这些东洋鬼子凭什么这么蛮横！？凭什么？诸位，谁能说一说？”

    第一军团总指挥兼第一军军长刘峙站了起来：“报告总司令，小鬼子之所以这么蛮横，是因为他们装备精良，国家强盛，军事物资储备充足，在他们的眼里，我们中国、我们国民革命军北伐军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不错！”蒋介石赞赏地摆了摆手，“经扶啊，坐坐坐！诸位，我刚刚获得了一份最新情报，日军第六师团已经全部运到了青岛港，估计明后两天就能全部到达济南城！第六师团山炮联队的另外三个大队也将同期抵达，并载有大量的枪支弹药……”

    “啊——”各位长官都大吃一惊：是啊，小鬼子的一个炮兵大队已经把商埠区炸成了一片废墟，如果再来三个大队，那还了得？！

    蒋介石沉声说：“诸位，日本大军马上就要到达济南，我们该怎么办？誓死对抗还是别有良策？是打是和，大家都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陈调元站了起来：“报告总司令，事情是明摆着的，我们北伐军绝不能跟日本人发生冲突！古语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日军装备精良，大炮、机枪无数，我们有什么？敌强我弱，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跟日本人打仗那是自取灭亡！”

    “胡说八道！”方振武猛地站了起来，“你以为小鬼子个个都长着三头六臂啊？！他们也跟中国人一样，也是两个肩膀顶着一个脑袋，一颗枪子打过去一样能打死他们！这几天，我的一团、二团在商埠区里已经伤亡过半，不过，也给日本人制造了不小的损失，否则，小鬼子今天也不会要跟我们急眼了……”

    “方叔平，这么说，你的部下违抗总司令的军令，擅自出击，炸掉日军的山炮大队还是完全正确的了？”陈调元立刻跟他针锋相对起来。

    “没有功，至少也没有过！”方振武冷笑着说，“我很赞赏国强那孩子说的话：在小鬼子的重兵包围下，吴中天团长不仅能把剩下的弟兄们安全地带回来，而且，仅凭着一二十个兄弟，还能把小鬼子的山炮阵地夷为平地，并顺利地救出了外交官……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简直是个奇才嘛……”

    “哧——方军长，这事的底细大家都已经很清楚了！如果不是发现了地下工事，如果不是发现了通往济南城的通道，如果不是国强的提示，他吴大胡子能给日本人造成这样大的损失吗？吴大胡子只不过是个莽汉，没有多少奇谋妙计，只是命好，瞎猫碰上了死老鼠，你就少在这里炫耀了！”

    “哼，瞎猫碰上了死耗子？你说的轻巧，你去碰碰试试？”

    陈调元冷笑着说：“方军长，你怂恿吴中天违反军令，擅自与日军发生了冲突，造成了十分恶劣的影响，严重恶化了中日之间的友好关系，实在是罪不容恕！”

    “什么？弟兄们自卫还错了吗？！”方振武从座位上猛地站了起来，大声说，“姓陈的，你不在跟前，你不知道小鬼子是怎么欺负弟兄们的！他们把我的两个团包围在商埠区里，一个劲地往死里打！狗打急了还会跳墙呢，何况是我们那些血气方刚的战士！”

    “是啊，说的有理……”有人附和起来。

    “那也不能还击！”陈调元冷冷地说，“日本工业雄厚，军事设施完善，钢材年产量达千万吨，我们呢？连个像样的军工厂都没有，钢产量只有几万吨，就连生产子弹的精钢还需要进口，我们凭什么跟日本人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