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依！”小鬼子们一个个端着枪，躬着身，四处审视着，枪口对准了周围的“自己人”，“八格——”那个鬼子少尉一巴掌把跟前的一个鬼子士兵扇了一个趔趄，“你怎么敢把枪口对着我？注意观察，注意警戒……”

    “哈依！”

    忽然，“啾——”地一声枪响，一颗子弹直向少尉的脑袋上袭来，他猛地一缩脖子，那颗子弹直接击中了少尉的军帽，“嘟——”地一声，射进了他身后的树干！“哒哒哒……”接着，一个机枪点射，几个鬼子士兵应声而倒！

    少尉躲藏在一棵松树后面，东看看西瞅瞅，终于让他发现了子弹的来向：“杀给给，射击，敌人在树上！”

    伏在地上的小鬼子们立刻举起枪来，向树梢上射击起来，“哒哒哒……哒哒哒……”只见一蓬蓬松叶纷纷而落，树顶上哪有一个人影？

    “射击——支那人在那边！”少尉忽然发现十几米开外的一丛灌木里，人影一闪，便立刻下达了射击的命令！“哒哒哒……哒哒哒……”数支机关枪一起向那一片扫射起来，“轰——轰——……”一颗颗手榴弹也飞了过去！“啊——”一阵惨叫，几名皇军士兵从树丛里一头栽了出来……

    一个家伙临死前，向少尉方向白了白眼，嘀咕着，“……阁下……为什么……我们都是自己人……”

    “八格雅鲁！”

    “啪——”“啪——”“哒哒哒……哒哒哒……”“轰轰轰……”山林里，到处都有枪声，到处都有爆炸声……可是，交战双方全都是身穿皇军服装的人，没有一个中国人的影子，真是奇了怪了！少尉看傻了眼睛，队伍这么乱，哪一个是自己人，哪一个是支那人？就连他自己也分不出来了！猛虎小分队的战士们，就像钻进妖怪肚子里的孙悟空一样，小鬼子们就是满身是劲，也使不出来了！

    “停止射击，统统停止射击！”少尉忽然大叫起来，“小心上了支那人的当！”可是，在爆炸声中，他的声音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根本没有人听得到……

    枪声一响，山坳里的人们一下子慌乱起来。

    “快！西山坡上发现了鬼子！”那名女教师大声叫着，“大家快向东山坡上跑！快！”女学生们就像一群小麻雀一般，被惊得一哄而散，叽叽喳喳地叫着，慌慌张张地收拾着书包……有的孩子心里一慌，连书包也不要了，站起身来撒腿就跑……

    “快，小鬼子来了，快跑啊！”

    “快跑！”

    ……

    有个小女孩跑错了方向，竟然迎着枪声向西跑去。老师看见了，跑过去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错了！你弄错方向了！快向东面的山坡上跑……快！”女孩这才恍然大悟，跟着同学们向东跑去！

    “妈妈——妈妈——”“孩子——孩子——……”孩子们大叫着妈妈，妈妈呼唤着孩子……整个山坳里，人流已经运动起来，滚滚地向东面的山坡上跑去……

    东山坡上，黑压压的人群也躁动起来，不约而同地向山顶奔去……人流中，人们前呼后应，伛偻提携，老婆哭，孩子叫，一片混乱……

    “不要乱，大家不要乱！”人群里，有个北伐军士兵在山坡上大叫着，“兄弟爷们，大家要有序地撤离，不要喧哗……”可是，人群还是乱哄哄的，没有人听他的话。

    忽然，他从身旁的一名战士手里，接过了一挺歪把子机关枪，“哒哒哒……”向人们的头顶上扫射了一梭子！“哗——”地一声，一大片人全都趴了下去，大家也立刻安静下来……

    那战士站在一块大石头上大声说：“老少爷们，刚才，我说的没错吧？！小鬼子马上就要进山来了！你们必须尽快撤离大山，分散到山下的村子里去！否则，非出大事不可！”

    一名学生模样的人大声说：“小猴子，济南的老少爷们不能下山！一旦下了山，小鬼子来了，兄弟爷们可就成了小鬼子刀下待宰割的活肉了……”

    “李天同学，这山上已经不能再待下去了！”侯小山大声说，“看到了没，小鬼子已经开始封锁大山了！我们呆在山上，一旦被包围，连喝水、吃饭都是问题……”

    “是啊，是啊，我现在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有个声音低低地说。

    是啊，他们该下山还是上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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