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以后VS离去

    夜深人静，皓月当空。

    康南轩身穿银色铠甲、黑色披风，走进凝香园；已是夜深人静，院内的下人都已睡去，只有栖香阁里几盏烛火闪耀着光，照的整个房间亮如白昼。

    他轻轻打开门，走到榻前坐下。

    艾幽躺在床上假寐，她听到铠甲微微作响的声音，知道康南轩已经走到榻前站定。

    康南轩看着躺在床上假寐的艾幽，低声道：“睡了？”

    艾幽继续假寐，不予置否，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这几日想他都想到要发疯；现在他回来了，自己却不愿睁开眼睛看他一眼。也许，是因知道见过之后，他就要走，是以宁愿不去看他，让他多陪自己一会。就这样坐在身边看自己，也会觉得很满足。

    康南轩帮她轻轻掖了掖被褥，脱去铠甲，在她身边躺下；伸手轻轻在她脸上摩挲，又然轻轻将她拥在怀中，闻着她身上独特的淡淡体香，他有些抱歉地低声道：“对不起，这几日只是顾着阅兵练兵，而忽略你。”

    艾幽的心头一颤，她突地衍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觉得很害怕，总觉得这次战役不会那么顺利。纵使康南轩是骁勇善战、屡战不败之人，可上战场也不是闹着玩的；她曾经听说过，康南轩有队令人闻声色变的精兵，‘魔鬼兵’据说这是康南轩一手调教、历练出来的。数十年来，除了天朝的人见过之外，敌人无人见过这魔鬼精兵，只因见过的敌人都已是死人！可纵使他有精锐的魔鬼兵，但他也只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神。万一他这次倒霉……她猛然睁开眼睛问道：“你能不去边疆吗？”话一出口，艾幽就后悔了，这是在说什么？怎么能这么说呢！

    康南轩眸光一沉，问道：“是不是出事了？”

    艾幽急忙解释：“没，没有……只是……只是映雪的孩子快要出生了。”

    康南轩没有多想，恢复往常，柔声道：“我不在府中，你多多照顾她就好。”

    艾幽靠在他胸前，隔着中衣感觉他的温热；“去边疆要多久才会回来？”

    “这次是去打上次未打的仗，多则一年半载，少则也要几月之余。”

    “要那么久啊！”艾幽将头埋在他的怀中，在心里盘算着时间。

    “安越国一直是大虞的一根刺；这次，不仅要击退敌军，还要救人，且一举歼灭安越国，永除后患。”

    艾幽奇怪道：“一根刺？救人？为什么这么说？”

    “先帝驾崩，新皇登基，各地藩王都心有不甘、觊觎皇位；安越国就是皇上即位时，一队叛军组织而成。至于这救人，救的是凤仪公主遗留在这世上唯一的孩子。”

    “凤仪公主是？”

    “她是我的皇姐，亦是父皇生前最宠爱的公主。”

    “那她的孩子为什么要去救？而不在京都呢？”

    康南轩静默了片刻，道：“十五年前，皇姐不顾父皇反对，执意下嫁屽阳城守城官。父皇无法，只得咬牙割爱，将皇姐许配给那邵通。那厢的邵通亦自知皇姐是不顾父皇反对，下嫁于他，对皇姐自是百般呵护、万般宠爱；二人一直都是相敬相爱，皇姐也在后来的三年之内相继产下一子一女。他们这个融乐、相爱的一家，在六年前父皇驾崩之后结束了。”

    艾幽听到这里也不禁为之动容，“那后来呢？”

    “后来，新皇登基，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李趥发动兵变，带兵攻进屽阳城；邵通被乱箭射死，皇姐不愿苟活于世，拿着邵通生前的佩剑，在屽阳城的城墙上自刎。而那时我就带兵在城楼下准备攻城，李趥拿皇姐的孩子威胁我退兵，我不愿；女娃便被李趥单手从城楼上扔了下来，当场毙命；而那出城玩的男娃刚好回来，见到这幕，他不顾其它，直接冲进城内。李趥的手下将他单手抵在城墙边，威逼着我退兵；彼时，我一心只想保住皇姐的最后一个孩子；而刚好另一座城池也发生兵变；我便是当下带兵去往另一座城池。我今生至死也不会忘记那孩子最后看我的眼神，那样的恨，那样的绝望……”康南轩说道这里顿了一下，复又道：“我晓得李趥既然拿了那个孩子做人质，自然是不会贸然杀他；是以，这几年我频繁发兵攻屽阳，一面是为了打击李趥，另一面是为了证明那个孩子尚在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