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点点头,不肯出声言语。
“你为我更衣之时,夫君可在这里?”
阿蛮摇摇头。
“那换下来的吉服收去哪儿了?”青婳想着这回她总不能再点头摇头了吧。
谁知阿蛮腾出左手来,往身后的樟木衣柜轻轻一指,便继续不慌不忙的为她浣手。
“你打算以后都不同我说话了?”青婳终于忍不住问。
阿蛮手上动作顿了一下,旋即又加快动作匆匆几下擦完,转身端起铜洗便往外去。
在她一只脚就要迈出屋门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哐当”一声响!
转头看,竟是先前放置铜洗的那个木架子倒了。
木架下半部分由三只矮脚稳固,上半部分却是镂雕着诸多繁复的花纹,娇脆易碎,甫一触地便散了架,床前瞬间一片狼藉。
再看纹丝不动坐在床畔的苏青婳,眉眼松弛,处之泰然,只定定的看着自己。
阿蛮一下就明白了。
不由气结:“你!”
青婳缓缓展开唇角,淡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有劳了。”
她虽失忆了,脑子却不笨,这丫鬟打从今日一见她就怀着莫名的敌意,种种情绪自是逃不过她的一双眼。
她刚刚嫁过来,若不想让恶奴欺主之事成风,就不得不适度立威。
适才不过是小小刁难了一番,阿蛮竟就甩脸色不理人。贴身的丫鬟尚且如此,其它的下人还会拿她当这个家里的正头娘子么?
夫君不疼,仆人不敬,这个家,她便当真要呆不下去了。
忍着气恼,阿蛮将地上的碎木一块一块拾起,每弯一回腰,都忍不住在心里偷偷骂上一句。
其实这些,青婳也都猜得到,但她并不生气。
她起身步至先前阿蛮指给她的那个樟木衣柜,掀起盖子看了眼,凤冠和吉服就乖乖躺在里面,只是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她的房间里,竟是一件常服也没有备下。
听见衣柜盖子闷闷扣回的声音,阿蛮偷眼看了看苏青婳,见她臊眉耷眼,猜她大约是伤心了,不由心下暗爽。
还当自己是公子的妻?想以女主子在这家里自居?
我呸!
这种事阿蛮原本也就在心里偷偷笑笑,可她偏偏是个藏不住心思的,一个没憋住,就给笑出了声来!
青婳抬眸淡睨她一眼,她便连忙用双手捂住嘴,强自憋忍着。
事到如今,青婳也看明白了,这个家里是当真没一人在意她。夫君记不得她的姓名,丫鬟也不盼着她一点儿好。
她忽然觉得一阵心累。一行往床边走,一行吩咐:“你出去吧。”
听闻此言,阿蛮如蒙大赦,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应了声是,便快步往门外去。
她一双眼只顾盯着高处,浑然忘记刚刚折回来收拾碎木时,将那铜洗临时搁到了地上。谁知就这么邪门儿,叫她一脚踩了个正着,当即在苏青婳眼前摔了个大马哈!
原本有些心灰意冷的青婳低头看着阿蛮,心情无端就好转了几分。
只是她也并非心狠之人,看罢了热闹,还是准备先将人搀扶起来。可手伸出去一半儿,在快要扶上阿蛮之时,却突然转了个弯儿,移向阿蛮手边掉落的一张纸片。
她将它捡了起来。
这张纸片仅半个巴掌大小,上面绘着一幅小像。
青婳摊在手心里正欲仔细研究上面绘的是谁,忽地就见阿蛮伸手来抢!
好在她动作灵敏,手心骤然握起,避开了阿蛮,攥着那幅小像背到身后去。
然后轻吞慢吐道:“原来,你暗慕我夫君……”
她总算搞明白这姑娘为何无端就厌恶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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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蛮:人不可貌相,这回遇上祖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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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留王霍徊景自少年时便南征北战,十年沙场功勋赫赫,名震朝堂与边陲。奈何百战一疏,在吴地一役上却吃了个大亏。
他误饮毒酒,中了敌国小公主温奺的“美人计”,成了那妖女的入幕之宾。
醒来时,他衣衫不整,身心俱疲,她却捧一条白绫在耳边哭啼不止……直到他答应不杀吴国皇室,她才终于消停。
十拿十稳的征伐,变成了议和。
回京后,霍徊景夜不能寐,想着那妖女虽毒,到底是个女子,日后该如何安身?不妨他就大度些,在王府偏院给她寻个容身之所。
可还不待他去接,就听闻人已入了京城,进了皇宫。
霍徊景将温奺拉至御花园山石后:“你进宫做什么?”
温奺将他甩开,拿帕子赶紧擦擦手背,晏然自若:“自然是来向圣上谢恩的。”
“放过你们吴国的可是本王!”
“可王爷的恩,已谢过了~”她眨巴眨巴长睫,一脸两不相欠的从容。
霍徊景面沉如水,原来那只是一场交易?他本以为她至少会存一丝念想……
抑着情绪,他冷声告诫:“想入后宫,难逃验身。”
温奺将帕掩在唇畔,对这热心提醒付之一哂:“我自来恪守闺礼,男女大防从未逾越分毫,既是完璧,又何惧验身?”
说罢,她身姿款款的绕过他走了。他却如一尊泥塑木雕杵在原地。
她是完璧?
那他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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