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某种危险的预示
入夜了。
文郁锦的小锅在白天从悬崖落下来的时候摔得粉碎,而除了文郁锦之外的三人都不可能拿着锅这种东西。
秦彦绝就不说了,除了一把刀什么都没有。
夏廉也是两手空空就进了山林中试炼,到现在一口热饭都没吃上,只能靠野果充饥。
寒微然,这就是个双手不沾阳春水、只会舞枪弄棒和调戏小姑娘的纨绔……呃,纨绔大小姐。
想再煮些野菜汤是无望了,不过幸好秦彦绝那还放着昨日夜里做好的鹿肉干。
几人寻了个干燥隐蔽的山洞,就着秦彦绝打来的溪水,嚼着肉干,倒也不是很难过。肉干虽然比不上新鲜出炉的熟肉,但也好歹是肉,嚼起来还是能让人口齿生津的,再想想现在的环境,要求低一些吧,也能很满足了。
几人吃完东西后,秦彦绝又给文郁锦吃了一次药。
文郁锦老老实实接过秦彦绝递给她的碗,入口之后依旧只有甜果子的香甜气息,她抬头,对着秦彦绝微笑。
秦彦绝看到了她的笑容,却眼神一暗,转头便走出了洞穴。
文郁锦已经习惯了秦彦绝这个样子,笑嘻嘻地继续低头喝药。
寒微然的嘴角含着揶揄的笑,兴致盎然地看着秦彦绝,从面无表情地进来、再到把药递给文郁锦、再到最后面无表情地出去,吃吃地笑起来,蹭到文郁锦身边,又看了两眼在洞外的树上坐着的秦彦绝,猜测道:“诶,这秦彦绝看起来……还挺有意思的嘛。”
“噗!……”文郁锦一个没忍住把刚刚喝进口中的一口药给喷了出来。
她咳了几声,直到把呛在嗓子里药汁给咳出去之后才抬起头,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你说……你说什么?”
寒微然啧了一声,似乎没听到文郁锦的话,摸着下巴哼道:“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寒微然的表情有点恐怖、有点阴沉,文郁锦看着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又赶紧低下头喝药去了。
由于文郁锦有伤在身,所以需要睡在洞穴里面,而寒微然需要跟在她旁边照顾她,所以也要睡在山洞里面。
而夏廉这个大男人就不能跟她们凑在一起了,但是他也是个战五渣,守夜是不指望他了,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的危险,虽然他也是个修行者,这个书生一般的年轻人却没有太多实战的经验,恐怕会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丧命,所以就让他睡在了洞穴口。
而唯一战斗力爆表、还靠得住的,就只有秦彦绝一个人了。
他给文郁锦送完药出来之后就盘坐在树枝上,到现在都没有挪过窝,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显得异常落寞。
他用衣摆上随意扯下来的一段布轻轻地擦拭着手中的刀,眼神空洞没有聚焦,不知在想些什么。
对于他来说,守夜是很稀松平常的一件事,以前在天擎边军的时候,经常会有夜间行军的情况,他也经常会去守夜。
但是那个时候觉得无所谓,反正自己也经常在床上辗转难眠、无法入睡,守夜和在床上的唯一区别就是换了个地方而已。
但是现在……
他闭上眼睛,耳边有风在过,寂静夜里的细密声响都随着风灌入他的耳朵,感知甚至比白天用眼睛看更加敏锐了。
他仿佛都能听见身后不远处夏廉的轻酣、寒微然的梦话、还有……文郁锦咳嗽的声音。
听见文郁锦的咳嗽声,他的眉不留痕迹地皱了皱。
她咳嗽的次数依旧没有减少,而且每次咳嗽都会牵动她体内的伤,秦彦绝能在她咳嗽的声音里,听出她隐忍的痛苦。
听她说,那好像是叫做……血气胸。
秦彦绝从没听过这样的名字,就算是边军里资格最老的大夫,都从没说过这样的病,到现在秦彦绝也不知道文郁锦除了肋骨断裂、肺叶被刺破之外还有什么样的伤。
但是看症状,应该是肺叶被刺破之后,有淤积的血液留在肺里了。
难道这个就是那种叫做血气胸的病吗。
他不敢妄下定论。
希望剩下的一天能平安渡过吧,等入学试结束,就立刻让学院里药修的先生给文郁锦医治。
也不知道文郁锦能不能撑过这剩下的一天……虽然她是修行者,但是修行者的身体却尤为脆弱,只比普通人强上一些,根本不能跟自己这种在战场上千锤百炼过的身体相比。
若是……若是明日,她的情况还是没有什么好转的话,那就只能先将她送回集合处,保住性命才是,学院什么时候都能来,命丢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他在心里默默盘算着,又看了看手中可是一点污渍都没有、可是却擦了很久的刀刃,静默了片刻,还是将刀入鞘,又挂回了腰的左侧。
可是还没等刀刃与刀鞘温存片刻,就又被秦彦绝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