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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不辞而别狠狠的伤了我的心,以至于阿姆拿出父亲临别书写的信也被我扔的远远的。
过了几日,阿姆看我情绪稳定,才又拿出来,道:“阿囡,看看吧,你阿爹是爱你的。”
我不看,孩子气的说:“那他为什么不留下来?”
阿姆张张嘴,想说什么,终没说出来,叹了口气出去,留我一人在室内。我瞄了瞄信,忍了忍,没忍住,还是拆开了父亲的信。阿姆果然是最了解我的。
信很长,足足十几页纸,父亲的字里行间写满了对母亲和我的愧疚之意。他求我相信,尽管我的出生于他而言是场意外,但他爱我;又说因为一些原因,他必须远远的离开我;他求我不要忘了他,他会一直想我,总有一日会再回来看我……
我涕泪横流。
如果说父亲与尘封之间的爱情是一场孽缘,那与我之间的父女之缘又何尝不是一笔孽债?尘封曾对我说,若有一日父亲求我原谅,他请我一定要答应。当时我装不懂没应他,心里却打定了主意,父亲若是开口,我一定不再怨他。但父亲没说,祠堂里抱着我哭时没说,背着我沿湖畅谈时没说,连这封道别的信,通篇亦无“原谅”二字。
想起父亲那晚躺在床上抱着我欲言又止的表情,他应该是想请求我原谅的,之所以没有开口,应是不知道怎么对年仅十岁的女儿解释他跟尘封之间的爱情,又或者在他心底根本觉得无颜求我原谅。他是给我了生命,可十年来,父女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不足一日,更谈不上对我尽教养之责。且,在可预见的将来,我或许还会因为他背上终生抹不去的耻辱。
整整三日,我闭门不出,谁也不见。
二婶每日晨昏在门外徘徊,都被阿姆轻声劝了回去。
终于,我病倒了。
高烧持续不退,意识半醒半昏。有几次,我甚至看见了现代的爸爸妈妈,我以为自己要死了。耳边终日不得清净,有人生气,有人啼哭,有人求佛,有人念经……
不知过了多久,我觉得好过了些,便想试着挣开眼睛。视线还没清晰,便听阿姆的声音哭叫起来,“佛祖保佑,老爷,夫人,小姐,二公子……”
就这样,我活了过来。
阿姆说,我昏迷了五日。
这五日,把母亲残存的精气神给折磨殆尽。
我醒后没多久,她就病倒了。
所幸,没有大碍。
将养了一个月,母亲渐渐恢复。
她把二婶叫来,郑重的把我的手交给二婶,说:“……阿囡从此托付给弟妹了。”
我以为母亲想寻短见,哭着求她:“母亲不要死……”
母亲微笑,拉着我的手,哄道:“阿囡乖,母亲不死,母亲只是要还债……”
还债?还谁的债?即便有债,也该是父亲还。
那一日,母亲当着我和二婶的面,脱下常服,换上僧尼服。
我嚎啕大哭,为自己,也为母亲。
母亲不是一般民妇,祖父自然不会允许她去庵堂落发出家,于是下令在母亲的院子里建了一处佛堂,留了一个老妇照顾起居。从此,一堵院墙隔开红尘内外,中书令府再也没了大少夫人,只有清莲师太。
阿姆几乎哭坏了眼睛,抱着我心肝肉的直说可怜。
我问阿姆:“母亲为什么非要出家?之前不是挺好吗?”
阿姆抚着我的头,说:“你母亲要还愿。”
还愿?
母亲分明说的是还债。
阿姆道:“阿囡此前昏迷不醒,法师说此次劫难乃为你母亲所累,是以,她这一世必得常伴青灯古佛,祈求佛祖宽宥,方能求得你一生平安。”
我不信,大哭大叫:“骗人,什么法师,分明就是骗子,我去找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