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兽想把花给沫沫,但那个隔离他们的玻璃罩子让它沮丧万千。它的眼睛有了一丝挫败。它坐下来,头抵到罩子上,晶莹的泪花在眼底闪烁,那只粉粉的兽鼻一吸一呼变得潮湿。
“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沫沫的声音让它的眼睛亮了起来,它像个被大人奖了颗糖的孩子裂开了嘴,露出了两排白牙。它想回应她,但发出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它赶紧捂住嘴,生怕吓着她。
“这花是要给我的吗?”
它又笑了,急忙把花贴到了玻璃罩子上,希望她能隔着那罩子闻到花香。
“我拿不到,半小时后这罩子可能会消失,那样我就可以出来了。”
它安静了,等待着,希望半小时后她能够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沫沫感觉自己在移动。那速度很快,像汽车开着窗户在高速公路上飞驰。那怪兽扛着她,而她的脑袋晕沉沉的。
他们钻进了山洞。洞子很长,暗河的水流声一直跟着他们。每过一百米沫沫就感觉自己像穿过了一道屏障,冷热在那时交替,让她浑身打颤。
终于,他们钻出了山洞站在了十二点村落的入口。
眼前的废墟在月色下泛着阴颤颤的光,怪兽把她从肩膀移到了手臂上,它就那样横抱着她走进了村落。
阳光刹那间刺得眼睛生疼。一夜的无眠让沫沫疲惫不堪,现在应该是晚上,而阳光却将一种叫时差的东西注入到了她的体内,她再一次睡了过去。
小鸟在枝头唱着歌,孩子们的叫喊声让她醒了过来。
怪兽在离她十米远的地方喂着马,见她醒了,它高兴的跑过来将开始的那束花给了她。沫沫接过花,却被不知什么时候围上来的围观群众给吓坏了。他们有的窃窃私语,有的高声起哄。她不懂他们的语言,但能够分辨出那语调跟死亡谷那群骷髅头说得是同一种。
孩子们开始围着他们跳舞,姑娘们则忙乎着摆上食物,小伙子们挤在一起打量着沫沫,好似她是一个异类。
一位老者这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她带来一件婚纱,雪白的料子像阳光般刺眼,沫沫终于明白他们在忙乎什么了。这是一场婚礼,而她跟那个怪兽就是主角。
她吓得手一抖,花束掉了出去。
老人突然破口大骂,好像她是个不洁的存在。所有人都开始露出了凶恶的嘴脸,包括那些少不更事的孩子,他们也拿着可以拿的东西扔向她。怪兽大喊了一声,声音悲恸而刺耳,那厚实的身体挡住了那些向她飞来的浊物。它的双臂有力而强壮,它用它们护着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夜深了。白天睡了大半天的沫沫此刻怎么也睡不着。人群早已散去,破败的小房子里只剩下她跟那怪兽了。它把床让给了她,而自己靠着土墙打起了盹儿。
此刻,一只小鸟从窗洞外飞了进来,它落到沫沫的膝盖上,歪着头望着她。
沫沫起先只是好奇这鸟儿为什么不怕生,但当她再仔细打量它时惊得差点儿叫出声来。
“死呆妞你从来不会给我办件好事,离开你一小会儿你居然就跟这该死的怪物私奔了。”
“我没……”
“住嘴!”小鸟克制着自己的音量,“今晚你就待这儿吧,我明儿个再想法子把你弄出去。”说完,它拍拍翅膀飞走了。
翌日的阳光赖洋洋的挂在天上,村民们又来了,老人对怪兽训了一通话,然后怪兽不停的点着头,好像她说得都是真理。
不多时,天空飞来一只大鸟,当它落地时长长的羽翼变成了人类的手臂,鸟爪子变成了人类的脚,鸟头跟身子也变成了人类。
那是一个约莫十六岁的少女,长长的金发像金子一般闪耀。她红着眼眶,手里拿着一束花。那花跟沫沫的花一模一样。
见到老人她就扑了上去,开始哭诉自己不幸的命运。村民们诧异地集体盯向了怪兽,而怪兽则是一脸的莫口难辨。它轻轻哀嚎想要解释,但没人相信它。最后,老人说了一通话,站在了那女孩跟沫沫的中央。
女孩扯了沫沫一根头发,她疼得轻喊了一声。“它是我。”她高傲的对她说。
“别吵了,现在让你们来决定你们中谁才是它第一个求婚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