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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因为她的哭喊停下手里的动作,停下取乐的心,她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般,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对她举起屠刀……
白静嘉感觉到手里的衣服一点点被扯开,她绝望地闭上眼睛,这一刻,她忽然好希望自己能立刻死去,好希望自己从来没有出生过,好希望那个雨夜,死在白露的怀里多好……
也许,真能换得白露几滴眼泪呢……
“呀呀呀!”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冲进来,她忽然感觉到身边的两个女生被猛地推开,她的手被人紧紧抓住,往上拉着,那力气很大,像是要将她从泥泞的沼泽里拔出来一样!
白静嘉睁开眼睛,只见周寒生两眼通红地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体将那些一直拍着她的手机挡在后面,将那些恶心的、取乐的目光挡在后面,他一手拉着她,一手将还拽着她衣服的施洛抡开!
周寒生半拖半抱地将白静嘉扯到墙角,然后一股脑地将自己的书包,校服外套全部脱下来,罩在已经只剩下内衣的白静嘉身上,用他的身体将她掩在身后,转身,面对着那群人。
“你们干什么!你们怎么这么坏啊!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女孩子,怎么这么不要脸!”周寒生大声骂着,他的声音都变调了,他的双手在微微发颤,并不是害怕,而是愤怒!
“死胖子,你干什么!英雄救美啊!”
“他算什么英雄,肥猪救美吧。”
“哈哈哈哈哈。”那不良少年又开始大声笑着,好像听了一个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
“你们快点滚!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来!”周寒生叫着!
“死胖子,你还敢报警!”不良少年们听到警察要来,第一举动并不是害怕,而是更加愤怒地冲上去,几个飞踢踹到周寒生身上。周寒生撑不住,往后一倒,自然压在了白静嘉身上,白静嘉缩成一团,面对忽然压下来的周寒生,却并不觉得重……
那些人似乎没有要住手的意思,使劲地打着周寒生,而周寒生也没有反抗,没有移动,就护在白静嘉前面,承受着狂风暴雨一般的拳打脚踢,他不敢动,他怕他一动,那些可怕的不良少女又会把小七从角落里拉出来欺负。
而那些不良少女也确实有这个意思,她们叫嚣着让周寒生让开,骂着他死胖子、肥猪。
可周寒生就是一寸不让地挡着,像是一个勇士守着最重要的山口,绝对不让敌人向前挪近一步。
这场闹剧一直到那些不良少男少女打累了,骂累了才停止。
“白静嘉!”施洛带着人走的时候依然隔着周寒生对白静嘉警告道,“你什么时候把三千块赔给我,这事什么时候算完!”
白静嘉将头埋在膝盖里,紧紧地抱着自己,一声不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才传来熟悉的叫声:“小七。”
白静嘉有些害怕地抬头望去,只见一脸青紫、眼睛都肿得像是睁不开的周寒生问她:“你还好吗?”
白静嘉用力咬住嘴唇,用有些颤抖的声音问:“你不是报警了吗?为什么警察还没来?”
“傻瓜。”周寒生无奈地笑了一下,“听到你在叫,我马上就冲过来了,哪里来得及报警。”
“你才傻,你才傻,你个大笨蛋,周寒生,你是大笨蛋。”白静嘉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恐慌,用力地哭了出来,很大声的那种,像是孩子一般,又委屈,又伤心。
周寒生被打的时候,明明应该很难过,明明觉得时间过得好漫长,可是为什么,她却有一种安心的感觉,好像第一次,被人保护了……第一次,有人挡在她前面,第一次有人问她,你还好吗?
“别哭了,别哭了小七。”周寒生见她哭得这么难过,也心疼了起来,虽然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常年以哭丧为职业的周寒生却轻易地掉出了豆大的泪珠,也陪着白静嘉哭了起来。
“没事的,小七,事情总会过去的。”
“我会想办法帮你解决的。”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周寒生一边哭,一边说着这些话,明明听着毫无力量,看着也那么苍白无力,却依然温暖了白静嘉。
白静嘉忽然伸出手来紧紧地抱住了周寒生,也不知道天空从什么时候开始下起雨来,噼里啪啦地将两人浇了个透湿,雨幕中,两个少年紧紧地抱着对方,就像抱着自己唯一的依靠,唯一的希望一般。
明明那么弱小,明明毫无反抗之力,却依然,坚强地想要生存下去……
(四)
白静嘉和周寒生互相搀扶着回到家里,翻箱倒柜地找出一瓶红花油,潦草地在青紫的伤口上涂了一点,便再也没有力气了,两人一起瘫坐在地上,半天也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周寒生才艰难地爬起来,去外面的厨房烧了一大壶热水,然后将热水壶拎到了白静嘉的小房间,再把洗澡的大盆从外面拖进来,又从外面拎了一壶冷水,忙前忙后弄好之后,才对半靠在墙上的白静嘉说:“小七,水兑好了,你洗洗吧。”
白静嘉睁开眼睛,看着全身和她一样又脏又黑的周寒生说:“你先洗吧。”
“我不用,我是男孩,一会穿个短裤站在外面用冷水冲一下就好啦。”周寒生豁达地笑着,“附近的大叔们都这么洗澡的。”
白静嘉本来想说别吧,晚上凉,小心感冒了,可是想了想又觉得,像他们这样了,又有什么可矫情的。她扶着墙站起来,缓缓地往房间走,周寒生在她身后说:“你先洗澡,我再去给你烧一壶热水,一会出来洗头发。”
“好。”白静嘉轻声说,她回到房间里,关上门,床前的大水盆里装着一盆热水,她弯下腰来试了试水温,暖暖的不会太烫,也不会太凉,水里还有一丝香味,似乎滴了些花露水在里面,周寒生做事总是这样,仔细又周到,让人觉得特别温暖又舒适。
白静嘉泡了好一会才洗好,换上了干净的短袖衬衫和短裤,才走出去,周寒生看上去已经冲好了凉,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笑眯眯地坐在屋前的小板凳上,借着路灯微黄的灯光穿着贝壳风铃,要不是脸上还有青紫的痕迹,根本想不到他今天被人打得这么惨。
他见白静嘉出来,转头道:“洗好啦?”
“嗯。”白静嘉轻声答应。
“洗头水给你弄好啦。”周寒生对着屋外的水池抬了抬下巴。
“谢谢。”白静嘉嘀咕了一声,声音小得周寒生都没听见。他一直低着头在认真地穿贝壳,这是他们新接的手工活,贝壳风铃,很大的一串风铃上都是彩色的贝壳,小屋里现在到处挂着穿好的风铃。
白静嘉见周寒生这么用功,也想赶紧收拾好,和他一起穿贝壳。她抓紧时间走到水池边,拿了毛巾,低下头去洗头发,水声,风铃声,夏日的虫鸣声,在这有些古旧的巷子里静静地交织在一起。
忙碌中的周寒生偶然抬起眼睛望向前方,微黄的灯光下,修长秀丽的少女垂着头,水珠滚过她的秀发,她白皙的脸庞和弯弯的后颈,漂亮得就像一幅画,他愣愣地看着,再也想不起手中的工作……
夏天的穿堂风吹过,到处响着叮叮当当的声音,鼻尖处能闻到一丝洗发水的香味,那声音,那景象,那鼻尖的记忆,刻在了这个少年的心中,留下了这一生都难以磨灭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