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鼓鼓的坐直身体，理了理刚才纠缠中乱掉的衣襟，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跟郑青芸说了一遍。

    原来，郑青芸前脚刚出了县衙，文瑞生就在公文里发现了一本写到一半的奏折，里面记述着的，是张全对瑶县瘟疫的调查结果。

    猎户林铜那日的确是进了北凉山，在山里，他误打误撞的发现了一处前朝用来安置尸体的漏泽园，里面枯骨成堆，恐怖骇人，等到第二天林铜生病，村民也只是以为林铜是被白骨吓破了胆，没有及时救治，这才导致后来瘟疫大规模的传播开来。

    张全在奏折上说，林铜的瘟疫很可能就是从漏泽园那些尸体上沾染来的，希望陛下能派人治理瑶县瘟疫，再找人来重新处理漏泽园，避免继续危害百姓。

    这样条理清楚的奏折早在一月之前就被写好了，可是张全却迟迟没有送出去，文瑞生当下就觉得，北凉山里肯定还有蹊跷。

    他本想找郑青芸商量，可是却被告知郑青芸已经孤身一人进了山，文瑞生这才赶紧追上来。

    文瑞生脚程慢，刚刚进山，就撞见了郑青芸跑下来，再之后，他们就在这个逼仄的洞穴里了。

    郑青芸听着文瑞生的描述，终于把瑶县这里的事情梳理了个七七八八。

    张全在奏折里说要请人重修漏泽园，若是京城真的来了人，就免不得要对北凉山进行一番调查，到时候，这个秘密冶铁局的存在很可能就会暴露。

    根据大魏的律法，私自冶铁可是杀头的死罪，为了保密，靖王竟然找到张全，让他把漏泽园连同这场瘟疫一起压下来，秘不外宣。

    张全一直不肯伏法，估计就是因为他的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希望靖王能看在冶铁局这个天大的秘密的份上，保他一命。

    千丝万缕的线索终于在这一瞬间连成了一张网，郑青芸一边思索，一边把自己的推论跟文瑞生说了一遍，听得文瑞生也是瞠目结舌。

    “外面人人都说靖王仁义敦厚，可是现在看来，他竟然如此残暴，真是，真是......”

    文瑞生这么多年读的都是圣贤书，此时他绞尽脑汁的想要找出几个词骂靖王一顿，竟不知道说点什么。

    郑青芸觉得他这个义愤填膺的样子很是好笑，笑吟吟的接了句：“真是牲畜不如？”

    “对！”文瑞生重重点头，不过，最开始的激动劲儿过去了之后，他又开始犯起了嘀咕。

    这件事事关重大，是一定要写折子奏报陛下的，可是自己只不过是个临时县令，如果真的当面的和靖王对上......

    文瑞生想到这，突然觉得自己脖子一凉。

    郑青芸似乎是看出来了文瑞生的犹豫，起身冲文瑞生伸出手：“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先回县衙。”

    经历了刚才的事情，文瑞生并不想再和郑青芸产生什么亲密接触，所以，他故意没有拉郑青芸，而是想自己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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