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泽挂断电话以后,正好赶上戴恩往餐桌上摆盘,他主动上前搭了把手:“我看你忙活了半天,还以为今天要吃什么大餐。”
“你不喜欢吗?”戴恩把盛菜的盘子放下,话音也跟着变低了。
沈安泽听出了那一句话里面的委屈低落,赶忙正色表明态度,抱着青年的脖子在人的耳边起腻:“怎么会,你做的什么我都喜欢。”
嘴上一边哄人,脑子里却很不诚实地浮现出了刚刚那盘藜麦沙拉。沈安泽喜欢戴恩是真的,二十多年一直都吃不惯冷食也是真的。眼下的条件实在不适合他开小灶,面对绿油油的菜叶子也只能饭前讨一个亲吻,权当是做心理建设了。
中午饭做的是藜麦沙拉和鲜榨橙汁,沈安泽主动承担起了刷碗的义务,也没让戴恩闲着,支使那人站在厨房外面陪他聊天。
青年一直没有详细提起过自己现在的工作,他不说,沈安泽就不好细问,去拖段知理打听出来的结果也是模棱两可的。沈安泽前几天还纠结过一阵子,最终还是决定要慢慢来—不管事情大小,等戴恩愿意开口时再聊也不迟。何况戴恩一个成年人能在异国他乡合法常驻这么久,总归是有一份正经工作来提供保障。
“下午想做些什么?”沈安泽把盘子放在消毒柜里码好,刚一起身就被人从背后抱了个满怀。他个子稍矮,只能往后伸手够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笑着问:“我怎么感觉你比原来更黏人了?”
戴恩像一只树袋熊一样牢牢将沈安泽搂在怀里,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不愿动弹,声音闷闷的:“你还记得吗?”
“什么?”沈安泽一怔。
“藜麦沙拉。”戴恩侧过头,轻轻在怀中人的脖颈上啄了一下,说:“两年前,莱恩岛上我们刚从动物园回来的那天,我本来想做藜麦沙拉,结果还没动手就被你的烤小羊排给收买了。”
沈安泽受着脖颈处的痒意,思绪随着青年的低沉的声音与刻意的逗弄飘回了两个春秋以前的那个傍晚,他已经说不上自己那天究竟为什么不让戴恩去做藜麦沙拉,只记得午后阳光下自己怀抱着小松鼠,老老实实挨在青年身边的样子,还有空气里弥漫的雨水与青草的味道,那是一种独特的、无法描绘的清香。
“当然记得。”沈安泽低声应了戴恩的话,转身将人拉离了拥挤狭小的厨房。不知是因为空间问题还是戴恩忽然提起了曾经,他总觉得有一股莫名的心悸在不断蔓延,就像那年那天二人意外在雨幕中走失一样,虽然已知方向,但不达到终点,总归是不够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