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又有些明白了天子把他安置出宫,封郑越府的用意。不是天子不愿远离,都是他一次次不知耻地靠近上去。
那炙热有律的心跳声还在耳畔,方才在天子被推至潮尖时,心声最烈最好听,明明哭哑着嗓子说不行了,可那心里明明还在小声贪婪地祈求更多,来回无意识地软叫着,“皇——叔。”
不知倘若真的做到了底,那心声又会偷偷哭喊着什么。
哪怕动了一丁点的欲求,都逃不过他的耳畔。
明辞越被那心跳声勾得,又有些疯魔失神,回过神来恍然发现自己的指尖已经绕起了一缕青丝。
他低低责备自己一声,刚想后撤,却只听天子突然清晰地叫了一声:“明月!”猛然睁开了眼,仿若从溺水中被捞出,浑身湿漉漉的冷汗,瞪大了眼睛,满眼还是情.潮未散的浅红血丝,下意识抓起了手边物,猛然一下子推向前!
一柄剑!
天子一柄剑捅进了璟王右肩!
纪筝怔忡地看着自己手里突然多出来的一把剑,箭锋过利,不用使劲就已微微没入了明辞越的右肩肩胛,没入了一小段剑头,正是他之前受伤脱臼之处。
“皇叔怎么办,这剑?”纪筝惊慌极了,双唇轻颤,剑松也不是拿也不是,“朕不是有意的。”
夜色太暗了,再加上衣服颜色深,顺着剑锋望去,根本看不出有没有伤口有没有血迹。
他几近茫然地看着俯下身子,近在咫尺的皇叔。皇叔眸色很暗,长眉半蹙,神情有些痛苦。
纪筝不敢去瞧那人殷红的唇角,眼神一瞥就又看到了滚落在地的水桶,满地的水渍,皇叔左手里的巾帕,以及右手指尖,不知为何,轻缠的他的发丝。
“无妨,圣上只是被梦魇住了。”明辞越不易察觉地微吸了一口气,接过剑柄,拔出丢去了一旁。
纪筝看着明辞越直皱眉,方才的确是一直以来的那种噩梦,与皇叔纠缠不清的那种噩梦。只是,他心里默默祈祷,“最好是没说什么不该说的梦话……”
这么想着他只听眼前之人兀地正色道,“臣有一事,一直以来没能禀告圣上,犯了欺君瞒上的大罪……”
纪筝噎住了。
不会吧不会吧,这人傻到连夺位的野心都要这么坦坦荡荡说给在位者?
明辞越:“……”
“臣……”
“不必说了,朕不感兴趣。”
“不是的,臣是说臣……”
“朕都说了你不准说话!”纪筝紧张兮兮的,慌忙之下夺了巾帕压住了明辞越的唇,欲盖弥彰遮掩道,“朕替你擦擦唇。”
他轻咳几声,努力撑着身子跪坐起,勉强比明辞越高了一点,居高临下地俯视他,拿着略带温度的小帕子,一点点给明辞越擦拭唇边,脸侧,以及颌下,衣襟上落下的点点不明痕迹。
都是他的东西,都是他做的恶。
“不难受吗,不脏吗?”纪筝半是懊恼,半是心疼。
明辞越表情有些怔忡木然地在他怀中,仰着头望他,摇了摇头。
纪筝又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拿着巾帕用力狠了一些,一下子就刻上了一道红痕。
“朕,咳咳。”纪筝掩唇,烧还没退整个人昏沉沉的,“朕不该这样对你,你放心,朕只拿你当亲信之臣,当尊长叔父,今夜之事只是朕一时糊涂。”
他总觉得那轮明月已经被自己玷污了,肮脏了,怎么擦都擦不干净。情急之下干脆丢弃了帕子,无意识地半捧着明辞越的脸,浑浑噩噩,一遍遍强迫症似地用指腹蹭过那两瓣薄薄的chun,低声嘟囔着,
“不要怕朕,朕对你绝无半分非分之想,此夜之事再也不会发生。”
明辞越又摇摇头,气得纪筝又惩罚似地用力磨了磨那两瓣。
古往今来,帝王之位者无一不口是心非。
可只有明辞越能听见,听见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在心底说,“不要怕朕,所以也不要离开朕。”
衣服外氅是那件玄色喜服,如今也落了痕迹。
纪筝自责地拿着巾帕趴在明辞越胸襟前来回擦蹭,叹了口气,有些心虚地偷偷抬眼皮,瞅着明辞越,“好了,你刚才要跟朕说什么?”
明辞越回神:“臣是说,是说……”
“嗯?”
明辞越顿了顿,话到嘴边蓦然一转,“臣是说,下次武安侯在要为难圣上之时,不妨当面询问他顾家所承建的玉成山庄进展一事,看他反应如何。”
纪筝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默契地没有询问他如何得知,为何怀疑玉成山庄一事。
“多谢圣上为臣清理。”明辞越从旁拿了一块新的巾帕,“臣也……”
纪筝的脸色由红变白,又变红,用了五秒钟才反应过来明辞越这是要干什么。
“不!咳咳。”他迅速缩回被子,又将自己裹成作一个虾球,“朕干净得很。”
随后就伸手胡乱摸了一把,心里悄悄道:“咿啊啊这么黏糊糊的吗,难受死了……皇叔还要擦,疯了吗?真不怕朕兽性大发,再对他做点什么。
“主角,你这是在玩火呀!”
明辞越眉头一阵抽搐跳动,“如果难受,大可不必因为臣而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