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地怀疑起他来。又听说他最近都在东郊别苑里养病,已久不出府,便叫上二王爷与八王爷一道过去探望。
他们到了那儿,倒确实看见邹临祈一副病弱的样子,说一句话倒要喘三声,像很快就要命不久矣了一般。
邹元朔实在看不出他是装的还是真的,因以往曾怀疑过二王爷与吴冲之间有牵连,便试探了一句:“吴冲受了场无妄之灾,好在苦尽甘来,被父皇提拔为正三品按察使,总领荆楚一带司法刑狱。连升三级,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邹临祈心中冷笑,面上不动声色,握拳放在唇下咳了咳。
偏二王主动入瓮,插嘴说了一句:“吴冲那人我也早有耳闻,为官清廉耿直,极受当地百姓爱戴。朝廷用人之际,正缺这种人才。莫说正三品,依我来看,就是正一品他也做得。”
邹元朔对二王的怀疑加深起来,扭头看了他一眼。二王兀自不知,端起杯子浅啜一口,对邹临祈道:“自你娶了王妃,总不带她出来让我们见见。上次父皇生辰,我遥遥看了一眼,方知弟妹原是那样一个出水芙蓉般的清丽美人,见之使人心折。你这样藏着她,莫不是生怕她被人夺了去,故此不肯让她出门吧?”
说完,八王爷与他一道笑了起来。邹元朔却是脸色极冷地白了他们二人一眼。
邹临祈的一双眼睛变得寒凉,唇角却噙起个笑:“绾溪自来怕生,故此不曾让她前去拜会。”
听他的口吻,叫“绾溪”倒叫得亲热,恐怕是毫不知情陆愔儿替嫁之事。邹元朔恍然有了种自己与陆愔儿之间关系更为亲密的感觉,心情好了些,淡笑道:“我倒与绾溪熟识,在她幼时我就见过她几面,她那时十分活泼,见了我也不拘谨,一声声‘哥哥’地叫着,常爱找我讨要桃片糕吃。怎的嫁给了六弟你,倒变得怕生了?”
邹临祈用尽全身的力气控制着自己,才没让自己跃起杀人。
他一双眸子冷得像冰,径直看向邹元朔,说话时极力掩饰着怒意:“绾溪年幼时五哥曾见过她?可她怎么说,她待字闺中时从未见过任何外男?”
邹元朔呵笑了几声,说道:“她真是如此说的?那定是怕你误会,这才撒谎让你宽心罢了。”
邹临祈脸色发沉,宽袖下的手狠狠攥了起来,手背上青筋暴起。
若邹元朔的话是真的,陆愔儿自八岁起就爱慕的人,岂不正是他?
邹临祈的情绪濒临失控,脸上全是不再掩饰的怒意和杀气。张斗发觉不好,忙过去道:“三位爷,王爷该吃药歇着了,迟了恐误了药性。”
邹元朔起身,心情甚好地道:“那我们几个就不打搅了。六弟,你安心养病,我们抽空会再来看你。”
邹临祈已经半句话都不想再说,忍着不动手都已经用尽了他所有力气。
等邹元朔一走,他让张斗推着自己去找陆愔儿。
邹元朔却是并未走远,告辞了二王和八王两人,转道去了陆愔儿住的院子。
陆愔儿正在院子里侍弄药草,看见他堂而皇之走了过来,瞬间想起上次因为他的轻狂举动,让邹临祈发疯一样地折磨了她一场。
至今想起那天的事她仍心有余悸,忙往后退了退,想把瑶草那几个奴才叫来。可瑶草等人偏不知去了何处,叫了几声也只是枉然。
邹元朔看出她脸上的害怕,眉心深深皱了皱,背着手道:“看来六王妃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陆愔儿听出他话里的威胁之意,忙收拾出一副轻松的样子,说道:“我就是忘了什么,也不会忘了自己身份。”
“那是最好,”邹元朔道:“如此方可保全自己,也保全家人。”
他在院子里四处看了看,等看到她侍弄的那些药草,怀疑地打量起她:“六王妃倒是很关心六弟身体,整日里与医药为伍。”
“是我自己感兴趣罢了,”她说:“五王难道不知,我自来如此,与他人无关。”
“如此最好,”邹元朔直盯着她:“你最好记住你是谁的人,虽暂时委身于奕王,可总有一天你要回到本王身边。奕王给不了你的,本王都会给你。”
他气势汹汹留下这句话,转身拂袖而去,出了院子,离开了别苑。
邹临祈在外面已是把他们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他看着邹元朔离开的背影,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他的这位五哥,使计策让他变成了个残废,费尽心机要夺本属于他的皇位。这些倒都罢了,事情过去这么久,他已经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了,他所失去的东西,他会一样样地夺回来。
可是邹元朔不该觊觎他的女人。
听他们二人刚才谈话,他们之间确实早就认识,关系非同一般,甚至不是他可比拟的。
邹临祈扭头去看院子里兀自发呆的女孩。越看她,心口的无名邪火就烧得越旺,快要把他整个人焚尽,一丝灰也留不下来。
他本是要找她质问,可是现在,他什么也不想与她说了。
他难以忍受从她嘴里得知,她确实与邹元朔很早结识,她在很小的年纪就倾心于他。
他极累地闭了闭眼睛,开口说了两个字:“回去。”
张斗忙推着他转过方向,离开了王妃院落。
往后几日,邹临祈没再去找过陆愔儿。
刚开始陆愔儿不觉得什么,后来才发现不对。从柳州回来以后,他几乎每晚都宿在她房里,从未这么久不见人影过。
可她又不好意思去问,只能一日日地等下去。
直到该为他施针那日,天降大雪,整下了一日。
她从早等到晚,等到月上中天也没能把他等来。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去他院里找他。
岂知他竟是不愿意见她,让张斗把她拦在了院外。
“王妃还是回去吧,”张斗道:“王爷这几日心情不好,实在不想见你。”
陆愔儿问:“为什么心情不好?”
“奴才也不知。”
陆愔儿只好道:“我只是要去给他施针,不会多留的。他的腿已然要转好了,不能耽搁治疗。”
张斗犹豫下来,几经思索后,到底是带着她找到院子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