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这样开门的人, 只有贺烛——他心情不妙的时候。
唐棉:“……”
隔板另一侧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唐棉迅速蒙上被子,假装在睡觉,企图将今晚的反常推给困意。
“别装。”
贺烛凉得直冒冷气的声音响在头顶。
唐棉一动不动装没听到。
“你手机屏幕还亮着。”
被抓到现行,唐棉慢吞吞地睁开眼,磨磨蹭蹭坐起来,等他发话。
眼角耷拉着,好像受了委屈。
贺烛眉梢微抬,将搭在手臂的外套抛到唐棉的床头柜上,盖住柜面杂七杂八的日用品,然后沿着床边侧身坐下,单手撑着床垫,倾身逼近,深邃的黑眸锁着她的眼睛:“说说,我怎么招你了?”
“没,我就是心情不好。”
唐棉垂首,避开他凌厉压迫的视线。
“只对我心情不好?”
贺烛扯了扯唇:“吃完饭跟厨子聊得开心,在我这就一个字没有。”
唐棉小声指正:“有两个字,不去。”
贺烛气乐了,抬手捏住她柔滑的脸蛋,往外拉了拉,将唐棉半边唇线拉得又平又直:“给我说去。”
唐棉有求于人,很快屈服了,只是脸颊还扯在他手里,嘴巴只能张开一条缝,弱弱地飘出一个音:“去……”
贺烛勉强满意,松开了钳制她的手。
等唐棉换好衣服,贺烛跟她一前一后下楼,贺桐正好回家。
错身经过时,贺烛喊了声姐,她点点头,没说什么,听到身后管家提醒唐棉:“夫人,今天夜里降温,您穿件外套比较好。”
唐棉说了声谢谢,折返上楼。
贺桐没再听到开门声,转头余光一扫,贺烛正安静地等在原地,无聊地滑动手机。
唐棉没有着急的迹象,用正常走路的步调返回,他也没催,就那么等着。
贺桐深知弟弟的性子,从来只有别人追赶他的份,他何曾屈尊等过人。
心中微讶,贺烛什么时候,这么有耐心了?
还是说,他们在故意演给她看。
察觉到贺桐的视线,贺烛抬眸看过去:“姐,有事直说。”
贺桐顿了顿,问:“刘存池借他爸的名义,联合其他公司从我们手里夺标的事,你知道吗?”
贺烛坦然:“知道。”
“跟他合作的人呢?你也知道?”
贺烛微勾唇角,眼中一片清冷:“调查别人,好像是你跟爸最擅长吧。”
贺桐一时语塞,细眉轻轻皱起,还想说什么,贺烛却不想听了,收起手机,扬起下巴示意管家开门,径直走了出去。
夜里起了风,天上有云团经过,看不到月亮,中式庭院里绿叶缠绕的银杏树被风吹的沙沙作响,石墙缝隙里隐藏的灯光将树影打得斑斑驳驳。
八月的晚上,难有这样清爽的凉气。
贺烛将外套搭在肩上,挥手让管家进屋,不必陪他。
没多久,唐棉出来,身上多了件薄款的米白色开衫。
贺烛带她进入贺宅的地下车库,选了一辆黑色的布加迪威龙。
唐棉疑惑,去酒吧需要开这么高调的车吗?
两人上车,奢华气派的黑色跑车缓缓离库,驶入大路。
夜色渐浓,车窗外的高楼景观越来越稀疏,唐棉忍不住问:“酒吧不在市区吗?”
贺烛淡道:“谁说我要带你去酒吧。”
唐棉眨眨眼,不合时宜地想到月黑风高,山林野壑,人迹罕至,抛尸荒野……
“你要带我去哪儿?”
贺烛转了下方向盘,将车开进高速入口:“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车开了近一小时,最后停在了一个改造过的废弃机场旁边。
有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出来,贺烛摇下车窗,那人认出他,立马扬起笑脸。
“车道已经帮您清好了。”
说完,退到旁边,挥臂为他们指路。
唐棉扒在车窗边,紧张地环视周围空无一物,黑漆漆的景色:“这是什么地方,你带我来儿这干嘛?”
“机场改的车道。”
贺烛手搭着方向盘,缓速驾驶:“让你放松心情。”
黑色的布加迪威龙驶入超跑俱乐部日常飙车用的赛道,在起点处缓缓停下,贺烛侧头看向身边的人,眉首微扬,嘴角勾起,笑容恣意张扬:“准备好了吗?”
唐棉猜到他想做什么了,水润的杏眼有了光亮,紧张又有点期待地抓紧车门上方的扶手,而后轻轻点了点下巴。
天色深而浓郁,一轮明月拨开云层,清晰地挂在天边。
夜幕下,黑色跑车犹如追逐猎物的黑皮野兽,游刃有余,不断加速,在温柔月色的见证下似一发离弦之箭,迅猛威风,势不可挡。
接连不断的排气声浪宛若野兽咆哮,撕裂阒寂无声的黑夜,跑车沿着笔直跑道风驰电掣,呼啸而过。
惊天动地,响彻云霄。
贺烛面不改色将车速飙到临界值,唐棉死死抓着扶手,心脏似乎跑到了嗓子眼,明明前方宽阔平坦,一望无际,她却总觉得车马上就要开到尽头,前方是悬崖峭壁,这辆车将以惊心动魄的速度带着她一起冲入悬崖。
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