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水的掩盖,水塘底部黑乎乎的淤泥直接裸|露在外,湿润的淤泥不时蠕动翻腾一下,冒出几个气泡。
定睛细看,那哪是淤泥,分明是一群身上裹着泥巴的大鲶鱼!
一夜暴富的感觉莫过于此,乔安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用力闭上眼睛,再使劲睁开,那群鲶鱼依然在那,簇拥在塘底黑色的淤泥里,借着头顶的树木阴影躲避烈日的暴晒,傻乎乎地吐着泡泡。
那还等什么?抓鱼啦!
乔安娜欢呼着跳进淤泥里,泥浆沾了一身也毫不在意,专注跟鲶鱼搏斗起来。
每条鲶鱼都有她大半个身子那么长,反抗的方式却无外乎拼命挣扎扭动,滑溜溜的身子对人类而言可能是个巨大的挑战,但在花豹的尖牙利爪面前,这抵抗弱得不值一提。
乔安娜不会给后到者留下可占的便宜,干脆利落地把能逮住的大个头鲶鱼抓了个精光。她就近找了一棵树,只留下一条现吃,叼着剩下的鲶鱼来来往往十多趟,将树变成了现成的晒鱼场。
完工之后,她退后两步,心满意足地欣赏劳动成果。
在圣诞树上挂灯泡装饰什么的简直弱爆了,看看她这棵鲶鱼版圣诞树,好看还能吃!
两只幼崽理解不了母亲的洋洋自得,但存粮充足的喜悦是共通的,他们站在母亲身边,欣喜而雀跃地仰望着挂满枝头的鲶鱼。
一家三口傻乐了一阵,还是乔安娜率先冷静下来,招呼道:“来来来,吃东西了。”
辛巴和艾玛围了过来,等看清留下现吃的那条鲶鱼,又发起了愁。
鲶鱼身上裹着一层厚厚的泥浆,辛巴试着咬了一口,吃了满嘴的泥,呸呸呸吐了半天。
两只小崽子束手无策,只好向乔安娜求助。
乔安娜也有些犯难,附近没有可供清洗的水源,食物上面一层泥巴,难道只能选择吃土?
早先抓鱼让她全身也裹满了泥浆,她来往运送鲶鱼,泥浆的水分被午后的高温蒸干,成了黏着毛的泥壳子,轻触即碎,簌簌往下落着。
她灵机一动,有了主意。
乔安娜把鲶鱼丢到太阳底下,晒了没一会,泥浆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浅,泥层皲裂。
她衔着鲶鱼往地上摔了两下,干掉的泥壳剥落,露出下面灰黑的鱼身。
两只幼崽发出小小的惊呼,两双眼睛闪闪发光,看来母亲无所不能的设定在他们心里又根深蒂固了几分。
乔安娜将鲶鱼叼回来,放到孩子们面前:“吃吧。”
她让孩子们先吃,自己则走到一边,找了一丛干枯的草茎,在上面摩擦剐蹭,折腾了有一阵,好不容易清理干净身上凝固的淤泥。
她回到幼崽身边,两三口吞掉辛巴和艾玛吃剩的残羹剩饭。她没吃饱,不过这一天的能量摄入应该够了,旱季必须精打细算过日子,树上晾晒的鲶鱼是未来半个月的存粮,她不打算再动。
乔安娜把两只幼崽唤到身边,准备帮他们舔舔毛。
艾玛刚挨到她身上,就听“噼啪”一声轻微的爆响,艾玛尖叫一声,整个身子如箭般弹射出去,棕褐色的大眼睛望着她,惊疑不定。
辛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奇怪地扭头看了看艾玛,凑到乔安娜跟前,亲昵地伸舌来舔乔安娜的脸颊。
又是“噼啪”一下,他也一声惨叫,连连后退,捂住嘴巴,惊恐地瞪着乔安娜。
乔安娜一脸懵逼,连哄带劝地把两只幼崽叫回来,再度经历了一轮小崽子们吱哇乱叫对她避之唯恐不及后,她看着自己不知为何毛蓬松得粗了一圈的两条前腿,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旱季空气干燥,之前为了去除泥浆的那番摩擦让她身上带了静电,一身毛炸成球不说,还电疼了孩子们。
她在没草的空地上打了几个滚,再三保证安全,两只幼崽却始终心有余悸,说什么都不愿意再靠近她了。
被嫌弃的花豹妈妈很沮丧,跟两个孩子分头趴在阴凉处,睡了个闷闷不乐的午觉。
下午起床,她爬上晾晒鲶鱼的树,把晒干的鲶鱼挨个叼下来,分散藏进各个石缝和土坑,省得一直挂在树上又被秃鹫捡漏。
临近傍晚,气温依然居高不下,打着旋的风路过,把干燥的尘土卷到空中,掀起一片尘暴。
乔安娜冷不丁吃了一嘴沙子,赶忙就地趴下,掩住口鼻,静待尘暴过境。
飞扬的沙土渐渐平息,几道长腿高角的身影影影绰绰地显现出来。
红褐色的毛皮,脖子上有一片围兜般的白毛,屁股上也有一圈以尾巴为圆心的圆环状白毛,赫然是乔安娜最初来这的目标——水羚!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乔安娜感觉自己这一天也许用尽了一辈子的好运。
即使存粮充足,但白送上门的猎物不可能不要,她立马伏低身子,给幼崽们递了个颜色,示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