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后,又是何表情。
是委屈,亦或者难过。
他微微垂了下眼睛:“对不起。”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啊。
难道他是有什么必须的理由,比如兔子最不喜欢合桑树?
落雪胡思乱想着,干笑了两下:“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我又不是做强买强卖的……”
他正说着,旁边正好路过一抓着大捧石子的少年。少年瞅了眼两人牵着的手,撇了撇嘴。
“臭情侣,出门还要腻歪,这么爱秀肯定不能长久。”
小声嘀咕完,少年奋力往头顶扔了颗石子。
这石子高高飞起,又低低落下,如无数颗石子的命运一般,沉入水中。
只砸下两片绿叶,悠悠飘落。
落雪:……
情不情侣的不清楚,反正他是酸味冲天了。
放眼四周,树下几乎全是单身男女,两人确实有些显眼。
落雪不想引人注目,他对修筠道:“我们还是先去送解药。”
沿着河岸一直向东,会有抵达对岸的拱桥,桥的正中间,又搭着一座长桥通往湖心。
不多时,两人便走到桥边。
石做的拱桥直跨过长河两岸,借着月色一眼也望不到边。桥边种着大团大团的红色花树,被夜风一吹,散落一地花瓣。
没一会就到翠羽门地盘了,落雪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瞅着修筠。
修筠比他要高出半个头,此刻正望着黑暗中的湖心。落雪心里掂量了一下,交握的手向下拉了拉,踮着脚想要凑到修筠耳边。
修筠侧身看了眼狐狸,微微弯下腰,主动将耳朵凑到落雪唇边。
红色花瓣在空中缤纷飘荡,远处灯火通明,将河水也照出斑斓的波光粼粼。落雪趴在修筠耳边,轻声耳语。
“修筠前辈,听说他们鬼镇有很多人对云霄宗的看法很两极,有的特别讨厌,有的又很是喜欢。我想咱们不会读心,也不知对面人是什么想法,不若避着它走,不去提及。”
细小的气流随着狐狸的说话声落在修筠耳朵上,他又有了那种酥痒的感觉。
“修筠前辈,您觉得怎么样?”
狐狸蜜色左眼期待而小心的望着他。
这使修筠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他稍微直起腰,拉开两人距离。
“好。”
得了这句保证,落雪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露出笑来:“那等一会我们到了翠羽门门口,送了解药就走!”
他可不想和翠羽门有过多的交集。
落雪没有发现修筠的那点小刻意,再往前步子欢快,之后拉着修筠上了桥。
沿桥卖菱藕,春船载绮罗。①
夜晚的风吹得人很容易头晕,修筠觉得自己也开始晕晕乎乎。
直到两人将长桥走到尽头,落雪眉头一点点拧紧,他脑袋左右张望着。
修筠道:“你在找通往湖心的长桥吗?”
落雪这才舒展眉眼,重重点头:“对!怎么不见了?”
修筠抬起手,指向一旁:“在那座靠东的桥上。”
难道他们这不是靠东的……
“咳咳!”落雪掩饰咳了一声,拉着修筠就要往前,“那……那我们现在就去东桥吧。”
“等一等。”
“嗯?”
“我们又走反方向了。”
“……”
不同于千贺宗的闹中取静,翠羽门建在湖中间,四周是江水涛涛,只有两条通往长桥的路。
因少主中了毒,翠羽门门口护卫格外严格。
落雪依风盈袖的话将盒子送到了护卫手中:“我一朋友曾受过翠羽门大恩,听闻贵派少主身中奇毒,特寻来解药。你只需将这银盒交予你家长老,他打开盒子,自然认得。”
那护卫年纪不大,接了盒子没有怀疑,如看着救世主般看着落雪修筠:“那真是太好了!两位先生请进来坐。如果真能解了少主的毒,长老们一定有重谢!”
落雪连忙推迟:“不了不了,我们赶时间,就不……”
“你当然不敢进去坐,因为你是千贺宗的人!”
身后突然传来一陌生男声,小护卫脸上的笑僵住了。
“四师兄五师兄……”他一会看看落雪,一会看看他身后,拿着盒子模样无助。
落雪脑子短暂的炸了一下,一回头,便见着一陌生男子目光冷漠的望着他们,旁边的人落雪则认识。
“苏道友。”左思舒微微皱眉,目光复杂的望着他,“你为什么会从千贺宗出来?为什么、会和风盈袖……”
“还用问吗,这药当然是风盈袖给的。怕是他嫌我们少主死的太慢了,想用少主的尸体来做他新婚的彩头。”
“亏我们少主还……”
他说着说着,自嘲地笑了一声,望向落雪的视线逐渐愤恨。
左思舒将头别过一边,没有再看他们,眼圈却红了。
落雪脖子缩了缩,他这谁也打不过的,若是被他们做成围脖泄愤,死的多冤枉啊。
狐狸脑子飞速转着,想着该怎么骗过去。
“其实我……”
握住他的手却突然紧了紧。
“不用怕他。”修筠在耳边轻声道。
落雪一顿,下意识望向修筠。
修筠绯红的眼睛温和的注视着他,不急也不躁,好似天塌下来了他也能顶住,能让落雪满地打滚任意造作。
狐狸眨了眨眼,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来。
对啊!他现在不是一只狐了,他可是有大佬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