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爪子粗鲁的揉了揉鼻子,将被撞得晕晕乎乎的兔子放在肚皮上,抬眼看着半空。
一条条红色符文顺着墙体边缘蔓延至半空,远远地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芙蓉花。
赤红芙蓉阵,一种很古老的阵法,一般用于护宅、镇山。它即可保护阵内之人不被外物所伤,亦可用于囚人。
“怎么回事……”
现在的千贺宗固若金汤,神仙难出。
不过嘛……那是神仙,不是落雪。
落雪一骨碌爬了起来,爪子拍了拍尾巴上的泥土,哼哼了两声变回人形。
他走近墙体,手臂在两条符文间一划,停在某处。
落雪背对着那处,闭上眼睛朝前走。直至快到撞到某棵水杉树时,他突然停了下来。
黑暗的视线中,无数金色细丝毫无规律的飞向半空,落雪就这么静静站着。
兔子在他怀中感到奇怪,不明白这个烦人的狐狸怎么突然安静了下来。
突然,金色细丝中一缕稍淡的银光飞过,转瞬即逝。落雪突然使出手刀,在那银光穿过树的瞬间,将树一分为二。
“轰隆”一声巨响,落雪赶紧扯着兔子耳朵跳到一旁。
水杉树向墙体倒去,被砸中的部分红色符文闪烁片刻,归于黯淡。
落雪得意地哼了一声:“想不到吧,爷会解阵。云霄宗传了三千年的护山大阵都耐不了我何,更何况你这个小小的破阵法,还想关我。”
落雪没正经学过阵法,但他看过柳玉凌是怎么教年轻弟子的。落雪用了半天时间搞清楚原理,又听了半天失去兴趣。
太过简单,且漏洞百出,破绽明显。
偏偏柳玉凌还提也未提,这让落雪觉得这个男人,不行。
落雪跳到倾倒的水杉树上,顺着树干走到墙顶。
赤红芙蓉阵耗费灵石多,规模也算中型阵法。若要完全解除十分麻烦,落雪只是暂时给它开了个小口,得赶紧出去才行。
等站到墙顶的琉璃瓦上,被他捉住耳朵的兔子突然开始了剧烈挣扎。
落雪奇怪的将他提到面前,兔子眼神暴躁而游离,爪子抓住落雪衣服,动作有些慌乱的挤进了他怀里。
落雪:?
按理说,修筠现在只是一个普通兔子。
怎么了吗?
恰在此时,一只燕雀顺着他耳边尖叫着飞过,落雪回头看了一眼。
千贺宗依山而立,宗门内大大小小的树林不少,此刻林中走兽毫无目的的向前奔跑着,飞鸟在空中焦急盘旋。芙蓉阵将它们也困住,只有落雪旁边的小小破口,拥挤着飞出了许多鸟雀。
连鸟兽都知道要逃跑,千贺宗发生了什么事情。
落雪眼角跳了跳,风盈袖还在这里。
刚才鹤归离开的方向似乎是宗门口,落雪想了想,还是跳出了外墙,沿着墙壁朝正门走。
离得远远地,落雪先是瞧见一面翠色旗子,其中绣着雪白鸟羽。
一行人围在旗子边缘,站在正门外,这些人与昨日落雪见着的翠羽门护卫穿着一样。除他们外,方圆百米廖无人烟。
翠羽门终于找上门来了,是邬蝉给他们的底气吗?
不、应该还不够。
落雪从包里摸了摸,摸出一张黄色符纸。他心疼的将它在脸颊上蹭了蹭,贴在了自己脑门上。
原本还站在墙边的人消失了,落雪踮着脚,沿着墙壁悄悄往正门走。
还未进门,落雪已经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半个时辰内拿不出解药,千贺宗男女老少杂役学徒,魂飞魄散时无需怪我。我给了你们宗主机会,要杀你们的是他。”
这声音冰冷如寒冬霜雪,没有起伏。说话人身着一身灰衣,乌发被木簪松松挽起,艳丽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宛如玉面修罗。
她的身周,除了翠羽门弟子,千贺宗人全都痛苦□□倒地。只鹤归还勉强站立,唇角亦带着些红,想必刚擦过血。
果然。
邬蝉的师父,云霄宗大长老,银骨刀姚宋香。
云霄宗乃名门正派,姚宋香亦非残暴嗜杀之人,这话多是用来恐吓。
然姚宋香此人,能用刀解决的东西,她绝不会用脑子。如果用刀解决不了,那就再加一把刀。
这不可能是她能想出来的。
落雪眼睛在她身后的翠羽门弟子身上扫了扫。
最后排里,落雪看到了熟悉的邬蝉。而邬蝉旁边,一面容白净男子倾慕的看着远处的姚宋香,唇角还带着莫名其妙的笑,神情比之怀春少女而有过之无不及。
“大师姐也太帅了。”落雪读出了他的唇形。
落雪扶额。
这柳玉凌……果然是他想出来的。
整个云霄宗需要落雪用半个脑子去应对的,也只有柳玉凌了。
其他的用脚趾就够了。
落雪从地上捡了块石头,瞄准邬蝉,扔了过去。
邬蝉被砸中了脑袋,四周扫了扫,瞅准落雪的方向。
落雪这隐身符能瞒过外面的翠羽门弟子,却瞒不过邬蝉。他大拇指指了指外面,示意邬蝉跟着出来。
邬蝉是一个好孩子,只要把解药拜托给他,定出不来什么闪失。
上一次不欢而散,少年不悦的撇了撇嘴,还是小心的看了眼柳玉凌。
很好,二师叔还在对着师父发花痴。
不远处,鹤归环视了一圈倒下的部下们,喉咙里呵出一声笑声。
众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