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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书生 > 情仇·情愁 > 第九章

第九章(第2页)


    他在颤抖、全身都在颤抖。体内的真气在乱窜,经脉胀痛着、嘶吼威胁着要迸裂;不敢开口他本不该妄动真气,这么做只会让伤势加重、必须提前医治,却已经别无选择,他必须留住莫霜痕、跟莫霜痕说几句话。

    呼吸粗重,腥甜味道已涌至口腔却被他硬吞下,嗅不到栀子花的香,血的腥气早已占据他嗅觉。

    比谁都清楚莫霜痕讨厌肮脏,他绝不能将血染在莫霜痕身上;但就算要他放手,他也已无力再动弹、更何况他根本不想放手。

    罗泓堰一直说不出话,被他抱住的人也一直没说话,房间里充斥着沉默,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回荡。

    不知过了多久,莫霜痕终于有所反应。

    「放开。」

    没有挣扎只是简单两个字,声音很轻很轻、也很冷很冷,就和雪影山庄飘落的雪一样,仿佛碎散一地晶莹。是、什么碎了?

    罗泓堰垂首靠在他肩上仍旧答不了话,素来稳定的手依然虚弱地颤抖着,幅度微弱得令人觉得可怜。

    莫霜痕察觉到不对,翻手一扣、诊察罗泓堰的脉搏,黑暗中看不见他的表情,罗泓堰只知道自己的手被拉开、接着被抱起安置回床上。

    迅速而轻柔,令人难以想象他拔剑杀人时的狠戾。

    「我……」张口想说些什么话,却什么也说不出。

    除了不能说,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别说话。」

    简单三个字,不带感情的平静。

    连以前所能感觉到的那种淡淡情感,都不见了。

    罗泓堰有些慌,却不知如何是好。莫霜痕是在生气、还是……?知道,这个人一向是冷的,从没看过他动怒的模样,再怎么惹他碍眼的人最多是杀了。而现在,他是生气了吗?还是根本不想动怒,直接要切断这份感情?

    挣扎着想再开口,莫霜痕却先说话了。

    「有话,」停顿片刻,才续道:「明天再说。」

    话,可以等到明天再说吗?

    想问、想问、想问!

    口唇乃至咽喉却都像僵了,一点声音也发不出。莫霜痕现在是什么表情?是嫌恶是厌烦还是?什么也没有、就像对一个陌生人?一个不想救,却不忍见死不救的陌生人?

    比谁都清楚,莫霜痕虽杀人无数,却也十分重视生命。

    见死不救的事情,莫霜痕做不出来。

    他知道。

    但他不要这个样子、不要。

    想挣扎,手脚却一点力气都用不出来;睁着眼,什么都看不见,只感觉得到冰凉手指划下,缓缓扯落衣带、拨开衣襟。

    寒意透肤,令人心都冷了、冻了。

    随着床帐落下,碎了。

    这样的关系到底算什么?罗泓堰已经没有答案。

    莫霜痕的牺牲到底为了什么?也已不敢问。

    他熟悉的那个小莫,好象已经不见了。

    已经,不见了……

    *

    雪在飘。

    他站在雪里,发丝微扬。

    风很冷。

    他却,一点也感觉不到。

    因为那个人,远比风雪还冷,让他的心也变得一样冷。

    一伞遮天。

    回眸,便看见那个人的脸。

    没有表情的脸。

    他静静地,瞧得痴了。虽然,那并不能说是一张十分美丽的脸,眉宇间流露的冷酷,更令人不敢逼视。

    却令他痴迷,并且心碎。

    半晌后他突然惊觉莫霜痕已陪着他站在雪里许久,连忙伸手去接莫霜痕手里的油纸伞,「对不起。」

    莫霜痕没让他接过伞,只是轻轻问了一句:「不进去?」

    仍旧是,冷得像雪的字句,却掩不去关怀之意。

    仍当他,是朋友吗?

    或者,只不过是不想白费功夫?都已经花了那么多功夫救人,这么死了岂非功亏一篑。他现在不似一般练武之人可有真气护体,气血处处滞塞难畅,面对天寒地冻,抵抗力甚至是比常人差,若放着不管,冻死不会令人意外。

    只是封锁经脉的大难都没能让他死了,却因这种小问题而死,传出去很容易让人笑掉大牙的。

    他闹过的笑话已经很多了,犯不着再加上这条。

    定定望着莫霜痕,后者没有闪避。

    握着伞柄的手,冰凉。

    雪轻轻落在手上,竟是不曾消溶。

    随着风起,再度飞向不知名的彼方。

    看着,突然有种悲伤的感情猛然上涌。

    说不出确切理由。

    雪舞无定,飘然不知何处停歇。

    原应触手即逝,在莫霜痕手上却不曾。

    是因为……莫霜痕也是雪吗?就像雪一样冰冷……思及此,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搭在莫霜痕握伞的手上一直没放,刹那间、烫着也似地遽然缩手。

    而莫霜痕不动。

    凝若盘石,不动如山。

    因为他不动。

    因为他似乎没有进屋的打算,所以在这里陪他站。

    这就是莫霜痕。不太会强迫别人做什么,却很固执,固执得会让人觉得他很狂妄自大、从不考虑别人的想法。

    事实上好象差不多的确如此。但,能够让他固执的人,并不多;并且在大多数时候,他的做法不是硬逼,而是像现在这样,接近紧迫盯人的做法。

    只要罗泓堰不动,他就会一直站在这里,直到彼此有一个人倒下。

    很笨,但很有效的方法。

    至少对罗泓堰来说,是最有效的。

    罗泓堰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微微,一笑。

    「走吧。」

    *

    「……我不生气了。」

    在罗泓堰偕同莫霜痕进屋坐下,一壶温热的酒下肚、为冰冷的身体增添几许暖意后,莫霜痕突然这么说。

    罗泓堰本一直垂首把玩着面前的酒杯,闻言略感错愕、抬头。不经意间望进一双黑沉瞳眸里,一双冷得令人心碎的,黑色眼眸。

    是不是该欣喜若狂?莫霜痕仍当他是朋友、原谅他了,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

    不曾提过只字词组,彼此都一样。默契?

    为什么生气、为什么不生气,好象都猜得到理由也好象都找不到理由。

    原谅、了吗?

    是不是这样,就可以满足?

    理由是什么,到底、重不重要呢?

    他注视着莫霜痕的脸,那张脸依旧一点表情也没有。不是施恩、不是要引人注意,只是叙述。

    不生气了。

    不作任何解释,一如以往那样简洁。

    再度垂首,因为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

    应该高兴的事情他高兴不起来,胸口寒意仍凉透心;不过一个吻就足以令莫霜痕如此在意,遑论求爱。

    是该死心吧。总是爱上不该爱的人,注定没有结果。

    是该知足吧。莫霜痕愿意原谅他、不再生他的气,不能再贪求了。

    笑出声,「谢谢。」不敢抬头,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笑容很难看,双肩几不可察地颤抖、心好酸。

    应该够了吧?至少还能够留在莫霜痕身边、至少不是被不屑一顾。

    所以他笑。

    很真心地、笑得很用力,并非强颜欢笑。

    把所有力气花在笑,就不会有精力去伤心。虽然并没有得到真正想要的,但这样,就够了吧?

    不能够,再奢望更多,上天对他,已经很仁慈。

    不该再奢求。

    莫霜痕静静看着罗泓堰,没有任何表示。

    从来就不会干涉罗泓堰任何情绪表现,从初识时开始。

    眼前仿佛又出现方才雪地里,罗泓堰的微笑。

    嘴角明明扬着,却比哭泣还忧伤。

    比多年以前那一夜,抱着酒坛放声大哭时还悲伤。

    不再外放、凝缩在眼底,织就满满愁绪。

    浓得,化下开。

    谁都不知道莫霜痕懂下懂情愁,包括莫霜痕自己。

    但至少,忧伤的感情,他懂。

    他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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