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雯当然不会现在就让他送,以后签下契约时再送不迟。
云大福付下第一次买卖的银子,一共是十斤平菇,五斤金针菇,三斤多草菇,蟹腿菇最尴尬,不到两斤,倒是那几把青菜很有分量,足有八斤重,由于是半价,总共得了六十二两银子。
晋雯有些不满意,但也没办法,毕竟想长久的合作,总是要有人让步,要是给人一种她固执又吝啬不知变通的印象,对日后的发展是很不利的。
云大福亲自送了晋雯出酒楼的门,可把大堂的食客们给惊着了,纷纷猜测晋雯是什么人,尽然能得老板亲自相送。
晋雯本来想把家里存下来的干货一并推销出去,却又担心人家看出她太急切,反而影响了鲜货的价格,遂打算等合约签过之后在打算。
这一天对于晋雯来说,实在算得上既喜又忧的日子:喜是因为东西终于卖出去了,忧则是因为下雪了。
晋雯在现代时就是个冬球形的女人,就是说特别怕冷,手脚容易冰凉的人,她虽然跟闺蜜学了打拳,平日里也多加锻炼,也仅仅只是改善了一些,并不能从更本上解决这个问题。
就像现在,走在寒风凌咧的街道上,天空稀稀疏疏的飘下几粒雪,吹得晋雯紧紧裹着披风,还是觉得冷气从脚心往上蹿,紫金县比北京还要冷,晋雯下了一个这样的结论。
看见街边冒雪卖吃食的摊贩,热气腾腾的汤面,或者是稀粥、混沌,吆喝着再来一碗的食客,晋雯突然觉得像是在做一场梦,梦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行走在一条热闹的大街上,每个人都有他们生活的希望,为之努力奋斗的人或者物。
只有晋雯,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这里,也不知道会在这里呆多久,更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一切的未知数,都变成了恐惧。
天上的雪越下越大,只一会细细密密的落下来,晋雯仿佛毫无察觉般的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看着那些刚才还在寒风里吃着热汤面的人,卖吃食的人,咒骂几声贼老天,然后忙着回家的回家,收摊的收摊。
是啊,人人都有家,有家人朋友,自己呢?
一片冰凉的雪花飘进了晋雯的披风帽子里,冻得晋雯一个激灵醒过神来,一抹才发现自己无知不觉间,竟已泪流满面。
一前一后为主子挡风的松枝和晋武,早就发现公子的不对劲,可他们都是下人,主子的事是不能随便过问的。
然而,他们三人都没想到,有一个人,也看见了这样孤寂无助,像一个被抛弃的小动物一样的晋雯,而这个人,在日后无数次后悔这一日看见了她。
松土赶着加好了车棚的牛车来接晋雯时,晋雯正坐在绸缎庄里喝茶。
现在府里的衣裳都是余嫂领着女婢们闲暇时做的,颜色花纹并不统一,甚至连品种材质都不太一样,用的也大多是暖居宴时村民们送的布料。
因着晋雯平日里只一心做研究,要么都在书房练字,并不关心这些,所以一直都不知道,原来盛国的纺织业还蛮发达的,无论是花纹还是品种都很不错。
在华夏,棉花是明朝才开始推广开来,而在盛国,也是没有棉花的,晋雯一度觉得自己穿越来的地方好像无形中在许多地方跟华夏古代有些相似,却又有许多不同。
暖居宴里村民送的大多是普通农户穿的粗布,这种布是用一种叫做麻的植物制作的。
好一点的有的细麻布,只有杨三金送的是帛,还是最便宜的那种。
现在就穿在晋武的身上,而晋雯自己穿的则是县令大人送的锦缎。
在古代,能穿得上帛的(平纹制造的丝绸,丝绸里面的便宜货),也要是有点钱的人才舍得穿。
司徒启铭送的贺仪则是一套文房四宝和一对府居富贵牡丹纹碗,一对银筷。
萧琢送的是一对燕穿牡丹富贵纹瓶,一面八卦镜(辟邪用的?)说是开过光,一对孩童嬉戏盖碗(喝茶用的),这个倒是唯一一对没配筷子的。
晋雯觉得十分奇怪,这盛国怎么会流行来吃新居乔迁的喜酒都送碗筷的?
难道不知道碗筷等于“完快”么?
这个寓意真心的不好好么,有心想提提的,又觉得这种话说出来是要惹发众怒的,只好老老实实的收了一百多对各种花纹,品质不一的碗筷,郁闷的她一个没敢用,只希望村子里的人赶紧办这样的喜酒,全给他们送回去。
后来晋雯还为此事郑重的向叶嫂余嫂他们请教过才知道,原来这是全盛国的习俗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