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们二人已经是六神无主,却都没有分神看到杨三金眼睛里略带的精芒。
果然,简之要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就不会是那个从海外归来又在拐子手里逃出升天的晋雯了,杨三金不无得意地想着:从跟简之接触到现在,她从没有无的放矢过,做事有规矩有计划,从与小儿子合伙开家具店铺,到承下芦苇塘那块湿地的工作,无一不是做得妥妥当当,只有这些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真的把晋雯当成小孩子的人才会出大亏。
然而要让杨三金去主动提醒里正二人,却是不可能的,这两人虽然在杨树村一贯风评不错,但是那是在别人不知道的情况之下,杨三金这个杨树村的元老,对这两人的品行可是门清。
就像此次晋雯的事,如果是自己,绝做不到袖手旁观,即便惧怕官家权势,也不会不闻不问,看到事情结束,又巴巴的上门来耍威风。
对于此,杨三金非常的鄙视。
这厢里正和族长二人正在连番懊恼,那边晋雯已经笑容满面的等在大门前,迎接姗姗而来的县令大人。
“草民参见大人!”
若真论起来,上一次见到县令黄耀宗还是在跟美悦酒楼打官司的时候,一晃好几个月过去了,县令看起来依旧威严深重的样子。
在这些日子里,晋雯对黄耀宗进行过调查,而县令黄耀宗又何尝不是一样,将晋雯的底细查了个底朝天。
然而晋雯的来历却显得极为神秘,首先见到晋雯的是杨树村的村名杨三金,在此之前,没有一个人见过她,更是查不到任何消息。
黄耀宗还记得冬天时,每隔几日就有人送新鲜的蘑菇菜蔬到府衙去给自己和县丞,对于这几样稀罕货物,黄耀宗当然笑纳,但同时又愈发对晋雯好奇起来。、未满十岁稚龄,独自一人背井离乡,精通四五个国家语言,更难得的是还能有条不紊的发展起家业来,而且还叫他这个县令都有些心动。
前几日,他的第一门客冷金平,被自己派遣到晋雯府上,不单单是为了收到晋雯的所谓通报信,同时也是为了试探看看晋雯与镇国王府世子的关系高低如何,那养鳄鱼的法子可是个名利双收的好东西。
黄耀宗不止一次想,要是能将这个湿地握在手里,那么名利地位岂不是指日可待?
那一日的试探,得到的结果非常明显,这一块地方已经不是自己能染指的了,虽然心里不太高兴,却也不至于是了分寸。
黄耀宗收拾好自己的心绪,佯装恼怒的哧道:“你这个小子,上次不是说过了么,叫叔就可以了,叫什么大人?”
晋雯也不是个蠢人,对于上次冷金平的事,只当做完全没察觉,面对黄耀宗这个县令依旧那么自然。
“黄叔,好几个月没见您呢,有点拘谨嘛,您请进来说话,启铭哥哥在内堂等候黄叔。”
晋雯这句话明显含有很大的水分,一个王府世子怎么可能会特别等待一个县令,即便自己的家世也不算低,但是跟一个炙手可热的盛朝第一王府相比,依旧可比云泥。
不过晋雯的举动还是赢得了黄耀宗的赞许,一时间气氛和谐畅快之极。
此次黄耀宗来的目的自然就像晋雯说的那样,来看看那湿地中的鳄鱼是否真的有那么大的用。
作为世家子弟,除了来任职之地之外,基本上没什么机会游览各地,所以他也没有真正的见过鳄鱼,不过对于晋雯说的鳄鱼的肉具有的功效,他已经通过医书知道,确实是真的。
那么,对于如此珍贵的东西,当然要来见识一番,更何况,鳄鱼皮的作用带给自己的利益更加大,此时不来,更待何时想到不久之后的吏部官员审查成绩,还有什么能比得上这个更让人激动的?
依着黄耀宗的身份,自然不会在前厅会客的海纳百川而是将他引入书房旁边的会客厅,要说晋雯也是个有意思的人,现在晋府可以说是除了宅子和那几棵司徒启铭送的花树之外,荒凉一片,晋雯却好像对此完全不着急,除了前厅的海纳百川之外,其他地方都没有挂匾。
因此除了在晋府时间比较长的人以外,没人能分得清方向和房间的功用,甚至就连晋雯自己有时候也会走错。
“我说简之啊,你这宅子也建了有半年了吧,冬天没办法移栽花树,怎么到了这时候院子还是光秃秃的?难道是下人们欺负你年少,消极怠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