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公子近来来因着竹节的死,心情一直郁结着呢,这两个家伙此时又来添上一刀,是不是真当他晋武断了一直手,就不中用了?
想着,晋武用森冷的目光,盯着松土和竹根,凶狠的仿佛随时会扑出去的狼。
松土和竹根相信,如果目光能杀人,他们两人早就被扎成刺猬了。
松土毕竟是跟过镇国王府世子的人,即便一时半刻摄于晋武的气势,倒也不至于被吓得连话都说不清,只见他肃了肃脸,道:“刚才竹根说,别庄一夜之间被毒死三十多头成年鳄鱼,损失重大。”
事实上何止损失重大,三十头成年鳄鱼,可以说是晋雯倾尽全力搜集到的湿地中所有成年鳄鱼。
之所以将他们全部集中起来饲养,就是为了将几十亩的湿地解放出来,产生经济效益,毕竟鳄鱼的生长缓慢,要达到性成熟繁殖,最少也要六至七年,甚至十几年都有可能。
所以偌大的芦苇塘,单纯用来养鳄鱼,是很浪费的。
至于那些还没有成年的鳄鱼或者小鳄鱼,只能等到冬天冬眠的时候,再在芦苇塘边两三米的地方,竖起高墙,隔断他们与湿地之间联系,慢慢的将现有的鳄鱼池改造成另一个面积较小的湿地,用来人工饲养鳄鱼。
自从竹节为了捕捉鳄鱼死在鳄鱼池,晋雯就已经打定主意,待鳄鱼池成熟之后,将饲养的技巧和方法教给司徒启铭,时机成熟时,就将这笔独家生意转手给他。
毋庸置疑的是鳄鱼生意,无论是从皮到肉都有巨大的利润,每一头活鳄鱼的出塘,都为晋雯赚进几千两银子,可以说是财源滚滚。
然而晋雯并没有被眼前的利益冲昏头脑,这样一笔庞大的收入,现下知道的人并不多,但是难保日后也一样,到那时侯,众人群起而攻之,别说是晋雯,就算是整个晋府,都会被撕得粉碎。
这件事又与冬季蔬菜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暖房一年的冬天,产生的利润也不过几千两,放在紫金县这样的小县城,或许算得上一大笔钱,就算要眼红,也不过是些小角色而已。
鳄鱼池则不同,按照每头鳄鱼五千两银子算,三十头鳄鱼的损失,十五万两银子!
可说得上伤筋动骨,也难怪一向沉稳的竹根,会如此惊慌失措。
然而晋雯此时关心的却不是损失了多少钱,而是有没有人受伤,最重要的是有没有人死。
其实也怪不得晋雯如此敏感,要说她作为一个律师,见过的重刑犯,甚至是尸体也不会少到哪里去,但是作为一个法律工作者,因为自己的决定,要付出好几条人命的代价,就有些太大了,而且对她的三观也是一个非常巨大的冲击。
晋武是最了解晋雯的人,看到晋雯望着他的殷切的眼神,他就明白自己善良的小姐最关心的问题是什么了。
“有没有人受伤?”
竹根闻言浑身一震,原本佝偻着的背,瞬间挺直,循声望去,只看见晋管家怀里瞪大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的眼睛,乌黑程亮,精致可人。
可是原该白玉无瑕的脸颊,此时却有些微肿,那是她刚才自己打下的痕迹。
起初还不明白为什么主子突然暴起,现下晋武一出声,竹根就知道主子刚才的激动是为了什么。
一时间,竹根心里五味杂陈,讷讷不能言。
看到竹根这样的状态,晋雯内心更加担忧,不禁又着急的扯了扯晋武的衣袖。
晋武低头看了看晋雯,只能在心里长长叹了口气,这个鳄鱼池,看来已经成为主子的一个心结,如果不能妥善处理,只怕对主子未来练武无益。
罢了,现下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时局又骑虎难下,这鳄鱼池短时间内还能成为她的护身符,暂且先留着吧。
晋武低沉的声音,缓和了几人之间冷凝的气氛。
“竹根,松土就是这么教你的,主子问话可以不回答么?”
晋武这句话已经点明,刚才他所问的话,是主子关心的问题,而不是他这个管家的意思,竹根不回答,是非常忤逆的行为。
“竹根不敢。”
“那就说。”
“回主子的话,瞭望塔里养的狗,全死了,人倒是没什么事。鳄鱼池里的鳄鱼,水里被人投了大量的毒药,鳄鱼可能是喝那些水才中毒的。”
不管事实如何,当听到没有人受伤的时候,晋雯彻底放松下来,长时间紧绷的肌肉,骤然松懈,机体传来一阵酸痛的感觉。
然而身体里传来的欣喜,却那么明显,仿若在地狱里走了一遭,又有惊无险的活过来的滋味。
没人有事就好,无论干这事的人,图的是什么,只要不伤害人命,就好了。
这世上,为了利益,有些人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晋雯并不奇怪。
诶,原想岁月静好,悠闲田居,却不曾想,祸从天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