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颜璟因为立功顺理成章地成了太子。
当初那个传闻便更显得有理有据。
倒是李承倧,从未责怪过李颜璟,只是从那以后便在宫里静养,很少露面。
“如今我是太子,即便全天下都认为我是故意的,你以为我在意么。”李颜璟满不在乎地说道,仿佛只是云淡风轻的一件小事。
这件事李颜璟的确已经快忘了,毕竟都是上辈子的事了,这次重生,他也是从彻底回洛城后才开始。
若不是常安问起,他还真不太记得当时具体的情况。
只不过……问他是不是故意,常安倒是头一个。
腿都断了,还管是不是故意的呢,谁在意?
“我在意。”常安道。
黑暗中,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
“我在意你是不是一个好人。”她又补充了一句。
因为这样,她才知道自己演的是反派还是正派呀。
月色下,李颜璟眸光微动。
见李颜璟一直未说话,常安解释道:“这样我才知道我的夫君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才知道以后该怎么跟李承倧相处。不然……他还以为咱们夫妻关系不睦呢。”
李颜璟:“……”
这是今天晚上第几次,他心跳又加速了。
上一辈子,他只有杀人的时候才有这种强烈的心跳。
自己这是怎么了,李颜璟有点慌。
他忽而飞速道:“那你便当我是故意的好了,少跟李承倧说话。”
这句话话音刚落,常安还没来得及开口,她整个人被李颜璟猝不及防地又拎了起来,直接腾空。
李颜璟一气呵成,直接打开窗把她放回了院子里,速度之快常安还以为自己发生了瞬移。
“回去睡觉。”李颜璟道,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窗户。
常安光着脚,愣愣地看着面前紧闭的窗。
她无辜地眨了两下眼。
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常安怔了片刻后在门外穿上鞋,拢了拢自己的衣服。夜深了,又在李颜璟被窝里坐了那么久,此时更觉外面天凉。
回去的路上,常安边走边回想李颜璟的话。
“你便当我是故意的好了。”
便当我是?所以他不是故意的咯?
常安把手拢进袖子,随意想着,若是能帮他洗清这个流言就好了。
但那已经是传了好多年的流言,大皇子那副病恹恹的样子更是任谁见到都会生出怜悯之心,哪里还会有人去共情一个冷酷无情的太子。
难。
常安就这么想着,回到了玉华殿。
她钻进被窝的时候,才发现身上沾染了淡淡的森林味道,也有夜里凉凉的清爽。
不知是不是这样的气味有安眠的效果,她沾上枕头就沉沉睡了过去。
此时的李颜璟站在窗边。
方才被他关上的窗在常安走后他便推开了,他是目送着常安回去的,一直远远看到玉华殿熄了灯,他才放下心来。
夜里凉,她一个喷嚏都没打,那应当是无事。
方才是他太慌张了,竟然误会自己会对常安做什么可怕的事。
思及此,一向冷若冰霜的李颜璟竟然划过一抹自嘲的笑意。
是他太没经验了,才会在方才那种时候把人丢出去,若是换了其他人……
李颜璟在窗后吹够了风,足够清醒后,刚刚很多混沌的思绪都理了个清楚,他被常安扰了困意,便没有再回床上,径直去了书桌,点燃了一盏灯。
他打算给宣国送一封信,若迎亲之事与皇上有关,那索性把宣国卷进来,搅乱这浑水,当中是人是鬼,便可一一显现。
李颜璟写完信,又看到了手旁那个黑色绒袋,他又把那个墨色玉佩取了出来。
烛光下,李颜璟轻轻摩挲这块玉牌,上面“调令”二字格外讽刺刺眼。
一块调令,便可轻易挪用三千皇家精军,不受任何干扰,这是只有天子和储君才会知道的秘密,为的就是在国破之时能有一线生机。
且这三千皇家军有单独的统调及出城方式,行动隐秘无人知晓。
这也就能解释为何迎亲队伍可在短短时间内尽数覆灭,如果真的是皇家精军所为,便说得通了。
李颜璟觉得事情的脉络开始渐渐清晰起来,一旦找到了这团乱麻中的那个线头,便可抽丝剥缕。
只不过,真正的瑞宁公主去哪里了呢?
区区一个十四岁女子,李颜璟派去了那么多人,竟都没找到,更不用说皇后和兰家也在找。
如此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太蹊跷。
还有将李颜璟沉湖的那一批人,做事手段亦不像是皇家精军,若真是皇家精军要他死,大可在迎亲队伍上就杀了他。
李颜璟将手中的调令握紧,看样子,迎亲那日,除了皇家精军,应当还有其他的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