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瑞轻易与他齐步,手上还拿着那串糖葫芦,眼角余光瞥着他。
两人走了一会儿,林休原动作僵硬地把他那串糖葫芦拿去了, 张嘴就咬了一个。
萧瑞定定看着他。
林休原说:“好酸啊。”
萧瑞一愣:“老板说这种不酸,是最甜的。”
林休原白他一眼,举着给他:“不信你尝!”
萧瑞面带疑惑,最后还是低头吃了一个,甜丝丝的,真的不酸,他认真道:“不酸。”
林休原说:“真的?”
萧瑞点头:“嗯。”
“难道第一个果子没熟?那我真倒霉。”他说着又咬了一个,咽下去后又拧眉头,“还是酸,肯定只有你那个是甜的……不信你再尝一个?”
“……”
“看我干嘛?吃呀!”
萧瑞停下脚步,要拿他的糖葫芦:“这么酸,去找老板吧。”
林休原连忙收手:“不、不了。”
“……”
林休原含糊说:“酸的其实也挺好吃的……”
萧瑞看破他的谎言什么都没说,半晌后突然低声问:“还疼吗?”
林休原说:“什么?”
“你额头。”
林休原摇头,好像吃了个糖葫芦就把气吃没了,等回到家才想起自己生气的事,突然过去拿少年背上的剑。
他不知萧瑞爱剑如命,小小年纪便是个剑痴,以前在将军府,只要没经过允许,哪怕是他亲生父亲都不会随便碰他的剑。
此时林休原抱着他那把剑来回看,萧瑞却一点儿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剑很重,摸上去感觉很好,林休原哪怕不识货,也能看出这和普通的剑有所区别。
他问:“多少钱?”
萧瑞没说。
林休原猜出价格不菲,继续问:“你是不是把那块玉给当了?”
对方轻轻嗯了一声。
林休原脸色微变:“罐子里的钱不够买这把剑?”
萧瑞却重点歪了,问:“你喜欢那块玉?”
林休原只好梗着脖子说:“那块玉是最值钱的吧?谁不喜欢?”
萧瑞看向别处:“我日后会赎回的。”
林休原哼哼,打开钱袋子开始数钱。
萧瑞跟人比武赚的这些钱,够他编半年多的篮子了,可林休原半点高兴不起来。
萧瑞武功再好,到底还是个正在长身体的少年人,更何况伤病才恢复没多久,寻常人家这时候重活都不会干,他偏偏还跑去跟人打擂台……
这晚睡前,萧瑞烧了一大桶热水,林休原洗完他才去洗。
萧瑞洗澡的时候,林休原没像往常那样离开,说是帮他搓澡,其实主要还是为了检查他的身体。
果然在肩部看到了一处新的伤痕。
林休原面部凝重地给他上药。
萧瑞眉头都没动一下,平静道:“不要紧。”
林休原声音很低,说:“你那天说过以后听我的。”
萧瑞嗯一声。
林休原也不和他多说了,上完药便只身出去,之后就没进来。
萧瑞更衣后开门去找他。
月光下,人正坐在小院里,轻轻抹眼睛。
他一顿,当即走上前,蹲下去一看,少年抿着嘴巴在哭。
萧瑞猛地攥着他不停揉眼睛的双手:“怎么了?”
林休原哭得抽抽的,看他一眼,压着鼻音说:“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你快要死了。”
“……”
“病得那么厉害,好不容易从鬼门关逃出来,又跑去跟人打架,估计再去几次就该被人打死吧……”
萧瑞表情复杂:“……”
林休原继续说:“我就应该早点把你卖了,起码还能拿一笔钱自己过日子……现在你病好了,我哪敢卖你,你不打我就谢天谢地了……等你被人打死,我说不定还会被你连累,小小年纪没了钱,还不会武功,也不知道会先饿死还是被你的仇家打死……”
萧瑞起初还有些失语,听了他后面那几句话,眼神迅速沉下去:“谁敢打你?”
林休原还是哭,哭得鼻涕都出来了。
萧瑞第一次面对这种场面,下意识伸手给他擦,擦了也没用,眼泪源源不断的。
看他如此伤心,萧瑞有些手足无措:“别哭了……”
“还、还不是怪你?”
少年唇线紧绷,沉思片刻便承诺说:“这段时间我都不去打了,钱还够用,你也别再去编篮子。”
林休原眼泪立马不流了,看着他:“真的?”
萧瑞:“……”
林休原吸吸鼻子,又去揉眼睛。
萧瑞道:“真的。”
林休原慢慢放下手,因为哭得太逼真,头有些晕,无比自然地往他肩膀上靠。
夜风微凉,远远看去,便是两个少年紧紧依靠在屋檐下的影子。
萧瑞许久后才回神,动作迟缓地擦去他眼角挂着的泪珠,把人背起进屋。
林休原那一哭,目的达到了,却把瞌睡给哭出来,躺到床上后含糊说:“我想睡了。”
“睡吧。”
萧瑞端来水给他擦脸。
脸上的泪痕污渍被擦干净后舒服了很多,林休原撑着眼缝看萧瑞,小声笑:“真好,我变成公子了,你变成柳小原了。”
对方动作一顿,转而继续给他擦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