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姑娘不禁轻笑,道:“还真是青涩!”
老板娘竟也似有意和捉弄琴心,笑道:“剑客大人也想来帮忙么?客栈里忙得就连小猫也想来帮忙呢。”
两个姑娘掩唇轻笑,窃窃低语。
琴心脸颊微红,不自然道:“不知老板娘可否收留水姑娘?”
老板娘笑看着琴心良久,看到琴心面色渐红,才笑道:“当然可以,客栈可是很忙的。”
她抛了条小鱼给一旁的小黑猫,笑道:“你也想来帮忙么?”
两个小姑娘更是低笑,道:“小黑也想出份力呢!”
正当琴心不知所措时,门外商陆正经过,道:“原来你在这。”
琴心又恢复冷漠,淡淡道:“什么事?”
商陆向两个小姑娘打了个口哨,引得两个小姑娘低笑,道:“温大人在前厅议事,所有队士出会,不得延误,否则按违反队中法度处置。”
琴心道:“知道了。”随即跟着商陆去了前厅。
……
前厅,温少辛正襟端坐,沉声道:“据探子打探,近日叛逆分子欲聚集谋事,时间大概在三日后晚间,近期加紧监视周边,发现疑似叛逆分子杀无赦!”
众人齐声应道:“是!”
散会后,温少辛单单留下了商陆及几个核心队士。
温少辛沉声道:“近日琴心接连被袭,你们怎么看?”
几人思忖片刻,心下了然,却没有一个人出声。
温少辛道:“的确如你们所想,队中有叛徒。”
他顿了顿,道:“每个人都有可能,也包括你们,但我希望你们不是。”
他望向窗外淡淡阳光,怅然道:“或许你们会认为我太在乎琴心,几年前我见到他时,他高绝的剑法就吸引了我,这个时代,需要他……可每当我看到他清澈的眼神,我总会愧疚,他还那么小,却要每日在鲜血中走过,我实在不忍……”
商陆道:“大人放心,各队定会全力查处细作!”
温少辛一敛怅然,正色道:“那么就拜托各位了。”
他转向一名队士,道:“关于水泽芝,你调查的怎样?”
队士递上一份档案,道:“听她的口音不似本地人,大概来自江南。出身普通,只是一个中层商家的女儿,父母死后便一人流落至此,在水华阁卖艺为生。”
温少辛细细看了看档案,道:“密切监视水泽芝,不得松懈。”
队士立即恭声道:“是。”
……
冉冉晨雾重,晖晖冬日微。
多日的疲惫席卷而来,琴心便靠着厚重的书睡下。淡淡阳光照在他苍白的脸上,镀上了一层暖色,浓长的睫毛微微上翘,薄唇轻抿,眉间还微微蹙起。此时的他似乎真的只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而不是冰冷血腥的刽子手。
水泽芝轻轻为他盖上外衣,看着琴心毫无防备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想要抚平他的秀眉。
明明这么小,却已经挥剑杀人了么?
纤指轻轻抚上他微蹙的秀眉,却不料本来安睡的人却突地惊醒,紧接着便拔剑挥向水泽芝。
水泽芝一个猝不及防惊坐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琴心。
他的眼神冰冷而漠然,仿佛置身枯骨血河中,令人不寒而栗。
身上的衣服滑落,琴心一把接住,道:“这是……”
水泽芝道:“看你睡下,便盖上了外衣,否则会着凉。”
琴心看了看手中还残存余温的外衣,歉然道:“抱歉。”
水泽芝轻轻摇了摇头,道:“你……睡觉时也握着剑么?”
琴心淡淡道:“习惯而已。”
水泽芝微微垂首,习惯么?到底是怎样的环境造就了他神色漠然的说出这番话来?
琴心见水泽芝跌坐在地,不仅心生愧疚,道:“天气很好……”
水泽芝不解他为何突地话锋一转,道:“嗯?”
琴心道:“不如多去外面走走。”
水泽芝不禁微微一笑,道:“可以么?”
琴心微怔,道:“当然,只要你想。”
水泽芝颔首道:“麻烦你了。”
“叩叩叩”,老板娘轻笑看着两人,水泽芝不禁低下头去,老板娘嘴角的笑意更深,却暗含一丝哀伤。她笑道:“水姑娘,如果有空的话,可以去街角的花店买几盆碗莲么?寒冬没有一丝色彩可真是太单调了。”
水泽芝整理了下长裙,接过钱便匆匆离开了。
莲花要在寒冬培育并不难,只要有足够的水分、温度,所以此时的莲花总是格外昂贵。
莲花上还沾着些许晶莹的水珠,水泽芝轻轻放下碗莲,便欲转身离去。
老板娘看着洁白的莲花,淡淡道:“果然,还是阳光下的白莲最美。”
水泽芝一怔,微诧的看着老板娘,只见老板娘在专心打理白莲,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
夜色渐深,商陆倚在窗边饮酒,身旁的姑娘拨弄了几下怀中的琵琶,轻吟浅唱着。
琴心拧干手帕,轻轻擦着脸上的伤痕,伤口似乎又裂开了,手帕上还染着丝丝血痕。
商陆看着一边重复擦拭的琴心,又望向天边寥寥无几的星光,不禁跟着琵琶声缓缓吟唱起来:“转烛飘蓬一梦归,
欲寻陈迹怅人非,
天教心愿与身违。
……
待月池台空逝水,
荫花楼阁漫斜晖,
登临不惜更沾衣……”
楼台月隐,珠帘闲挂。歌声时隐时显,缥缈恍惚,辗转飘零,剑客的生命不正如此么?
人生不正也如风中的蓬草,漂泊不定,身不由己,再美好不过是一场梦罢了,想要寻找旧日的痕迹,却已物是人非,徒增伤感。上天注定了一生,现实总是与心愿相违,天教凄凉,这是天底下最深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