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子一脱,张天冬立即跑到门口干呕起来,道:“大……大叔……你……你厉害……咳咳……呕……”
而沈莲心早已不见踪影。
只听得麻子突地大声哭道:“不行!小哥……小哥你快回来!不行……这味儿……辣眼睛,我……我受不了……”话音未落,他的脸色已变的青白。
僵持了片刻,麻子立即道:“我……我说!在醉香楼,是那儿的老板招人,所以他就去了。”
张小蓟沉吟道:“醉香楼……”
麻子嘶声道:“大……大哥,先拿开成……”话音未落,麻子已经翻着白眼一头倒在地上。
张小蓟瞥了一眼昏过去的麻子,哼声道:“真是太弱了。”
张天冬起身道:“大叔功力深厚,实在让小生望尘莫及,那味道实在是呛人!”
张小蓟立即起身冲出去。
卧桥庐,沈莲心还在随着声声短喝而挥剑,琴心静静坐在屋檐下洗衣服。
沈莲心放下木剑,道:“琴心,你体会过么?被最相信的人背叛的感觉……不,是我一直误会了他。”
琴心微怔,道:“体会过。有些人有些事,总是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他拧干衣服,用竹竿撑起来,白衣在夕阳下显得仿若浴血。。
沈莲心叹道:“是啊,人总是在失去后才后悔,懂得珍惜。可笑我居然一直误会了他……他不过是为了保护我,才将我逐出沈家,直到最后一刻,也没能见上一面……”
琴心拿起木柴,道:“当有些人突然从你的生命中消失时,不必伤怀,不必忧叹,一切皆是注定,只是命运使然而已。”
沈莲心不禁抬头看着琴心,他瘦削的身影几乎融进如血残阳中,仿若下一瞬间就消失。
沈莲心不禁伸出手,紧紧抓住琴心,道:“琴心……”
却见琴心微怔,转身看着沈莲心,他的笑容依然温柔,只是温柔背后隐藏的无奈与悲伤更深了。
“咳咳……”张小蓟咳了咳,道:“那个,琴心,已经问出来了,醉香楼最近大量召集乞丐、市井混混等试药,只是不知是为了谁试药。”
琴心道:“罗刹试药?”
张小蓟道:“不确定,只知道现在有几个乞丐已经死了,不过也没有人注意过他们。”
他看着琴心,皱眉道:“不行,你我都不懂药理,就算强行介入也无从下手。”
沈莲心幽幽道:“那个女人就会。”
张小蓟道:“谁?莫非是上官姑娘?”
沈莲心道:“不然你以为呢?她昨天还四处行医治病呢,而且不收分文。”
张小蓟肃然起敬,道:“这才是医仙,人美心更美!”说完还不忘看了看沈莲心。
沈莲心冷冷道:“大叔,你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琴心道:“那我们现在去找上官姑娘。”
“咯咯……”只听得一人笑道:“剑哥哥很想见我么?”
沈莲心冷冷盯着上官苁蓉,道:“你这女人很喜欢不请自来么?”
上官苁蓉掩唇低笑,一个闪身掠到琴心身边,低声笑道:“剑哥哥,以后不如叫我的名字,苁蓉,或蓉蓉,蓉儿……”
沈莲心恨恨的扯着张小蓟的头发,无视张小蓟疼的龇牙咧嘴,道:“这女人真是……”
琴心干笑两声,道:“蓉……蓉姑娘。”
上官苁蓉笑得更甚,她吐气如兰,笑靥如花,附在身边只觉热香四流,魅丽欲绝。
张小蓟恨恨的扯回头发,瞪着琴心,道:“那小子真是……好艳福!”
上官苁蓉笑道:“方才听闻剑哥哥说要找我,是什么事呢?”
琴心微微退开一些,道:“听闻蓉姑娘精通药理,是以想请蓉姑娘帮一个忙。”
……
摇曳微光,清风徐徐。
水汽氤氲,玉肌乍露,微湿的发丝被轻轻撩起,露出她缎子般光滑的肌肤。
沈莲心看着被水汽氤氲的纸,低声道:“爹,一直以来是我误会你了,没想到您早就察觉到沈泽漆的卖*国无耻之行了,可您竟然因为保护我而……”
她拍了拍脸颊,道:“不行,不能再想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她索性沉到水底,只余一丝乌发还飘在水上。
柴火哔哔剥剥的响着,沈夕雾踮高脚尖趴在窗子上,道:“阿姐似乎哭了……”
琴心放下柴火,道:“心姑娘……心姑娘?”
张小蓟喝了口酒,道:“放心,丑女没那么脆弱!”
琴心接连唤了几声都没有回应,不禁提高声音道:“心姑娘,千万不要想不开!”
张小蓟起身悄悄走过去,低声笑道:“既然你这么担心,不如进去看看!”然后提脚就把琴心踹进屋子。
琴心还未来得及反应便扑了进去,只听得沈莲心突地尖叫道:“琴心!”
“哐”的一声,门闩被插上,沈莲心站在柴房外,冷冷道:“死小鸡,今晚就住在柴房里好好反思一下,明早再放你们出来。”
张小蓟拍门大叫道:“丑女,关我什么事?”
而门外沈莲心似是已离去,久久无声。
张小蓟悻悻转身,却见琴心淡笑看着他,张小蓟被他笑得毛骨悚然,不禁出声道:“这事不怪我,你不是想进去么,我顺手帮了你一把,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琴心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转身坐下铺开被子,躺下道:“时辰不早了。”
张小蓟挤过去,道:“不行,我今晚要看紧你,我怕你半夜杀了我。”
琴心默然无声,张小蓟探过头去,低声道:“这么快?”然后就直勾勾的盯着琴心,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
张小蓟轻声道:“琴心……”
只有默然,他的呼吸已经变得绵长。
张小蓟起身,拔剑探出门外,一剑向上撩起,门闩还没落地就已被他接住。
而门外,皎皎月华逶迤一地,洒落在她的长裙之上,凭风而立,逸尘凌虚,恍如仙人。除却沈莲心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