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宜山房。
张小蓟轻轻走进去,直到沈莲心重新插上门闩离去,他才轻轻唤道:“琴心?”
琴心似是还在睡着,默然无声,回答他的只有绵长的呼吸声。
清晨的阳光缓缓射进屋子,张小蓟翻了个身,却只碰到一片冰冷的木板。
他睁开眼,只见琴心的被子整整齐齐的放在木板上,而琴心早已不见踪影,柴房也早已被打开。
院子里,淡淡清香飘散,沈夕雾趴在木板地上,歪着小脑袋看着锅里的蔬菜粥,不禁抱怨道:“琴心哥哥,还要多久才能吃呢?”
琴心不禁摸摸她的小脑袋,笑道:“很快。”
张小蓟道:“琴心,你这么早就起来了?”
琴心笑而不语,继续煮粥。
沈莲心走过来,看着张小蓟的背后,缓缓念道:“蠢货之王……”
张小蓟转身道:“丑女,你是在说我么?”
沈莲心不禁笑道:“原来你是蠢货之王!”她笑得前仰后合,几乎双手变前足。
琴心看着沈莲心,笑道:“当真是风华绝代,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沈莲心不禁敛住笑声,微微垂首,脸红道:“琴心,你……你是在说我么?”
琴心笑笑,道:“在下正是说的心姑娘,美若三生石旁的艳魂丽鬼。”
沈莲心闻言,不禁道:“鬼?你是在说我么?”
琴心起身,笑道:“对了,在下突然想起还有衣服没洗,在下先去洗衣服了。”然后便离开庭院。
张小蓟突地按下她的头,从她背后撕下一张纸,喃喃道:“冒失鬼……”
沈莲心冷冷道:“死小鸡,你说谁是冒失鬼?”
张小蓟把纸条递给沈莲心,道:“莫非是有人事先贴好的?但究竟是谁,能在我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贴在我背上?”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看了看还在煮着的粥,变色道:“是琴心!”
沈莲心不禁微微变色,道:“莫非昨夜的那道身影是他?”
张小蓟苦笑道:“应该就是了。没想到我与他的差距那么大!”
他顿了顿,突地恨恨道:“真是个记仇的小子!竟然骂我是蠢货之王!”
屋子里,张小蓟恨恨的盯着琴心,咬牙切齿的嚼着米饭,像是在撕咬琴心。
张天冬突地大叫道:“大叔,你怎么又夹我的菜?”
张小蓟低头一看,果然筷子夹到张小蓟碗里去了,他淡淡道:“不就是块咸萝卜么?”
他恨恨的扒了口米饭,瞪着琴心,道:“真是和那个小子一样记仇!多久之前的事都记得!”
张天冬道:“不久好么?就在昨晚,大叔你抢了我的鱼!”
随着一阵清香飘过,上官苁蓉缓缓步进屋子,自然地坐到琴心身边,笑道:“剑哥哥,我大概清楚麻子的事情了。”
上官苁蓉道:“不知剑哥哥能否告诉我十年前的罗刹何如?”
琴心道:“在下也不太清楚,只知道罗刹队状若嗜血狂魔,疯狂失控,但战斗力却是很高。”
上官苁蓉道:“是不是罗刹队的高战斗力只能维持很短时间?”
琴心道:“嗯,大概只能维持一两天,若想持续维持高战斗力,需不断服药。”
上官苁蓉道:“果然,此次江湖上流散的罗刹药性较之前更稳定,持续潜伏时间也更长,但似乎是研制失败了,麻子服药后因体虚过度而死。”
张小蓟不禁道:“体虚过度?”
琴心道:“十年前,罗刹队也曾有突然死去之人,性状麻子十分接近,不过因为是少数,所以无人注意此事。”
沈莲心道:“莫非这药吸食人的精气么?”
上官苁蓉道:“差不多,不过此药甚是复杂,我一时也无法确定。”
沈莲心道:“但可以确定的是醉春楼老板与此事脱不了干系,还有那个女人似的男人!”
……
都城巡逻队所驻地。
杜若静静擦拭着剑,辛茵芋走进来,道:“已经查清了,是罗刹,药性较之前更稳定。”
杜若放下剑,道:“隐藏的野兽已经蠢蠢欲动了。”
辛茵芋道:“罗刹流散只会腐蚀军队战斗力。”
杜若道:“动荡之舟已经千疮百孔,或许已经经不起腐蚀了。”
辛茵芋道:“据探子来报,药是从醉乡楼流出,影兵队首领姬重泽也似乎出现在那里过。”
杜若道:“影子杀手么?如今倒真的成了一道影子。”
他顿了顿,道:“想办法渗透进去,抓住一切腐蚀啃咬这艘船的杂虫。”
辛茵芋道:“是,不过我希望你能配合我。”
秦楼楚馆,王子皇孙,流连缱绻,莫不销魂。
杜若一身便衣走进醉香楼,打量着四下,低声对身边女扮男装的辛茵芋道:“抓准时机,潜入内部。”
辛茵芋正欲离开,却突地直直看着杜若身后,道:“那么我先告辞了。”然后便迅速没人群中消失不见。
杜若转身,却见一个高壮粗犷的女人站在他面前,那人细声道:“这位相公,奴家突然身体不适,可以扶奴家到后面休息么?”
杜若看着那人高壮的身形,顿了顿,突地笑道:“好,姑娘这边请。”
那人招呼了身边的小丫鬟,道:“心儿,还不快来扶我一把!”杜若这才注意到她身后居然还有一个女子,她倒是眉清目秀,生的俏丽。
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到回廊中,杜若突地松开那人,一个铁链把他拴住锁在柱子上,道:“张小蓟,多谢了!一会儿跟我回牢里谈谈。”
张小蓟一见露馅,索性破口大骂道:“直娘贼!你早就发现了对不对?故意的么,你小子?”
杜若笑道:“这件事你办不了。”
他看了看那眉清目秀的丫鬟,道:“只有他能帮得上忙!”
琴心松开簪子,黑发一瞬间散落,倒真有几分风*流可人,正是扮女亦勾魂荡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