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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红颜与姬牙匆匆一别,分离数日未曾谋面,不曾想就是这短短的几日,竟生出些许事端来,原是她那平静之音,竟不知不觉被人款动了心弦,泛起一波波涟漪来。
这几日,红颜虽身系此处,心神早已游荡到那柔情蜜意之处,只见她整日喜怒无常、恹恹瘦损,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要么在一处发呆痴笑,要么满屋子极速暴走,要问是何原故,她竟也不知,只以为是得了什么奇异病症。
一日,地府并无案宗,极为清净闲散,红颜又倒挂于葫芦藤上,似钟摆一般百无聊赖地荡来荡去,忽玉離忽推门而入。
“妹妹,来了一宗奇案!这回你可要打起精神来了!”玉離兴奋地说道。
“奇案?有多奇啊?也不过是那些鸡毛琐碎,捕风捉影,极其无聊的人间俗事罢了,姐姐处理便是,莫要扰我!”红颜懒声怠语说道。
“知道妹妹心情不好,可是如今你乃地府之主,主宰万物之鬼魂,怎可因自身的儿女情长,如此懈怠地府事务。如若传将出去,你我二人必将身败名裂,到那时我们又该置身何处呢?”玉離谆谆告诫道。
红颜面对玉離的事理说辞,无言以对,自是愧容满面,心不甘情不愿地??起来,怨声道:“姐姐言重了,我哪有什么儿女情长!只是最近不知怎地,心情稍有不顺而已。”
玉離走到红颜背后,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半揉半推道:“妹妹自打降世后,整日便和我呆在一块,妹妹心里想什么,如何能骗得过我的这双法眼?莫要纠结了,这宗奇案妹妹定会感兴趣。”
“果真如此?究竟是什么离奇案宗,姐姐竟是这般心切,难道有什么神仙鸳鸯案不成?”红颜打趣道。
“妹妹,莫要打听了,去了便知!”玉離苦口婆心终于将红颜劝出。
“冥王驾临,汝不可直视!还不快快磕头跪拜!”站在一旁的鬼吏看见红颜到来,训斥下面的鬼魂。
“拜见冥王大人,还请冥王为民女做主!”一个单柔的女子磕头恳求道。
红颜虽尊坐于王座之上,却没了王者之气,懒声懒气地问道:“小娘们,把本冥王请出来所为何事啊?你若说不出个一二三来,立即打入寒冰地狱!”
玉離听到此处,觉得红颜用词有些过于轻浮,遂上前贴耳劝道:“妹妹,怎可用词这般粗鄙,小人们听了如有异议,岂不污了冥王的尊号?”
“哪里粗鄙了?”红颜一脸不解地问。
玉離听了有些无奈,边使眼色边轻声说道:“小娘们,便是轻浮之词。”
“那日我探访人间的时候,便常听到那些男性称呼女性:小娘们,过来陪大爷玩玩啊!”红颜直言道。
玉離闻听此言,连忙上前捂住了红颜的嘴,转头睃看身后众人,随后严声厉色道:“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虎狼之词!这原是那些酒肆之徒轻薄女性之词,妹妹切勿再提!”
“哦,这般如此!大意了,呵呵!”红颜一脸憨笑对玉離说道。
“堂下妇人,姓氏名谁,生前作何生计,或有何酸楚直言便可,冥王在此,定会为你做主!”玉離说道。
女子点头应诺说道:“小女子,名唤月娘,家中世代行医,因老父年迈,我又是家中独女,故寻草问药之事皆是我来代劳;一日,我前往后山采寻草药,下山途中偶遇猛虎,此等凶险,年轻力壮男子尚不能敌,何况我这柔弱女子,这次恐怕我要命丧于此!就在这万分危急之时,忽窜出一个力大无穷的勇士,只见他身披铁甲,头戴绒帽,凶神恶煞,猛虎见之心生胆怯,退避三舍。男子戾气冲天,圆目怒睁,嘲猛虎大吼一声“孽畜”,猛虎闻之,威势尽失,竟仓皇逃窜。”
“呦!想不到人世间竟有这般神人!”红颜叹道。
“回冥王,小女子也是后来才得知,此人名唤梁梗,并非人世间凡夫俗子,乃是天神降世临凡!梁梗救小女子于水深火热之中,小女子是万分感激,遂邀至家中厚礼款待,以谢其救命之恩!回至家中,小女子将山上遇险之事告诉家父后,家父更是感激涕零,又知梁梗无父无母孤身一人,于是想把他留至家中,将我许配给他!我自然是喜之不尽,愿将自己终生交附与他的。他有情我有意,没过几日,我俩便拜堂成亲,结为夫妻,就这样,我们和和美美的过了几载。”
“不曾想,天有不测风云,一日,我俩像往常一样去后山采药,突然一个晴天霹雳,山上凭空出现一伙妖人,告知梁梗天庭已知他下凡成亲之事,即日责他重返天庭受罚,不然要祸及家人!我丈夫梁梗一听此言,勃然大怒,遂与他们搏斗起来,几个回合下来,那伙人败下阵来,逃之夭夭。此后,我们唯恐他们再来寻衅滋事,遂搬到了一个幽深僻静之处,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可惜天不遂人愿,过了没多长时间,天庭再度派人下来缉拿梁梗,这回他们早有防备,还没等我丈夫反应过来,就被他们活捉回天庭。从此梁梗杳无音讯,一去不复返,直至我病发身亡,也没见上他最后一面!故小女子恳求冥王殿下,让我在轮回之前再见上一见我那苦命的丈夫,我也就了无牵挂了!”女子说到此处扑簇簇掉下泪来。
“好一对苦命鸳鸯!本尊极为同情你的遭遇,只是你说你丈夫是仙人,可仙界和冥界并无来往,这恐怕让本冥王也无可奈何了。”红颜叹了口气说道。
“冥王殿下,你若不帮月娘,何人还能替小女子做主啊!”月娘再次哀求红颜。
“莫急莫急,你容我想想,你丈夫是天界的仙人,仙人、仙人、仙人、仙人……”红颜站起身来,来回踱步,碎碎念道。
“仙人!”红颜念到此处,似乎想到了什么独到之处,心坎里填了蜜一般,突然面露悦色,心花怒放。
“有了!你们在此静候佳音,我去去就回!”红颜说罢,化为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原来红颜潜意识里想到了姬牙,她所认识的仙人也就只此一个,正好凭此事为由找其洽谈,也算解了其相思之苦,称了红颜的心意,可称得上是两全其美了。
不巧的是,红颜与姬牙只是在人间和地府共过事,并无过密交往,当时碍于情面又不好打听地过细,因此红颜对其所居之地并不知晓,关于他的行程轨迹更是一无所知。
红颜一时有些迷茫,不知该到何处寻觅,忽又想到他上次所说白井山愿望树,猜想着姬牙可能就在此处,于是穿云拨雾前往姬牙所说之地碰碰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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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倾,红颜凤驾落于白井山之巅,此时正值秋末时节,山中景致极为荒凉,花草树木尽数凋零,只见红颜单掌遮光,放眼望去,发觉光秃秃山顶上一棵老槐树犹为显眼,细观之,老槐树下影影绰绰映出一个人来。
红颜轻移莲步,缓缓靠近,竟也不怕那寒气冰透了凌波,花刺抓伤了裙褶,为了见那朝思暮想之人,一切皆不顾了。
等到红颜临近时才发现,原来是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正猫腰背对自己给老槐树松土施肥,只见其动作娴熟,勤恳有佳,似栖息于枯木丛中一只黑色乌鸦。
红颜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是对男子撅起的屁股发了会呆,心想虽未谋面却先谋屁股,觉得也是着实滑稽有趣。
过了好一会,红颜见男子仍未发觉,又不忍心惊扰了他,只是在他背后伸头探脑,左右打量,直到瞧见他那两鬓白发,以及那独一无二的身形气质,才确信是姬牙无疑!
“咳!”红颜忍不住先发声。
姬牙闻声转头,一脸诧异问道:“哎?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