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隔间里,宋一乔摸出手机给封沥川发短信。
“封沥川,我在厕所第一个隔间,你可以来一下吗?”
就只是走到厕所的这点时间,已经疼到他按发送的指尖都是抖的,后背倚着墙慢慢往下滑。
疼,好疼。
封沥川会看见短信吗?在学校里手机肯定是不开声音的,他如果没有在玩手机的话不会看到的。宋一乔呼吸都迟缓了许多,抖着手给封沥川打了一个电话,响了不知道多少下,没有人接。
怎么办?
慌张和疼痛加在一起,汗水和泪水混在一起一颗一颗往下滚。但是没人看见,没人知道,连宋一乔自己都不知道他在哭。
他又拨了一遍电话,感觉连手指尖儿都是疼的。
“喂,宋一乔?”
封沥川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宋一乔绷着的神经猛地松掉,强忍着疼咬到发白的嘴唇张开。
“封沥川,我好疼。”
封沥川赶到厕所的时候看见几乎缩成一团的宋一乔。
小孩本来身量就小,瘦瘦弱弱的,头发被汗水浸了半湿,贴在苍白的脸上。
他手都有点抖。
“宋一乔,是我,能听见吗?”封沥川不敢动作太大,小心翼翼把小孩扶到自己怀里搂着。他听见电话里带着哭腔的一句我好疼脑子差点懵了,看见囫囵个儿的宋一乔才松了口气。
哪里疼?封沥川不知道自己的手该往哪儿放,宋一乔身上薄荷味的阻隔剂扰得他心神不宁,宋一乔呼吸很轻,他只能轻声地喊。
“宋一乔,哪里疼?”
宋一乔能听到,只是身上密密麻麻的疼让他没力气说话。
他整个人蜷缩在封沥川怀里,越靠近才能感觉到身上压着的疼缓了一些。他下意识抬手抓着封沥川的衣服,把自己一直往他怀里挤。
这个瞬间宋一乔才明白为什么裴医生一定要他和激化他分化的alpha保持距离。他迷迷糊糊地掉眼泪,过激的情绪让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一瞬间疼到没法站直身子,又一瞬间抓住了解药。
一时间没人说话。
封沥川突然想起来曾经他养过的一只猫。
其实不是他想养的,他对那些毛茸茸的小动物没有一丁点兴趣。是在13岁生日时封母送给他的,封母不知道从哪学来的招数,自己没时间陪孩子,就买了只小猫陪封沥川。
起初他很讨厌那只猫。
小孩子心思幼稚,觉得喜欢了就是跟妈妈妥协。他对小猫不闻不问,不但自己不给它吃的,还不许家里的阿姨给它东西吃。
照顾它的只有封母。
大概过了半年左右,封家生意上出了一点小问题,两个大人一个多星期都没回家,没人喂养的小猫饿到趴在窝里走不动路。
回家之后的封家父母勃然大怒,封母哭着骂他铁石心肠,封父一气之下把小猫扔到了花园里,勒令阿姨同样一个周不许给封沥川饭吃。
“既然你不喜欢那就扔了它,是死是活都是你身上的罪过!”
封沥川的房间在二楼,他从窗口往外看,真的在花园里看到了奄奄一息的小白猫。
他顺着管道一路爬下去,把小猫捡起来。
小猫好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个劲地往小主人的怀里钻,叫声很温顺。
宋一乔现在很像那只小白猫。
封沥川垂首在宋一乔额头上落了很轻的一吻。
-
月考前夕好像每个人都变忙了。
连封沥川上课都不睡觉了。
贺鸿憋了半节课,好不容易打了下课铃,火急火燎喊他同桌,“上厕所上厕所!”
“烦不烦你见过两个Alpha手拉手上厕所?”封沥川骂。
“谁要跟你手拉手了我草,我去了憋不住了。”
贺鸿没用几分钟就回来了,风风火火的,还没坐下就开口:“大事同桌,我刚去厕所竟然听见他们说周淑被开除了!”
封沥川来了点兴趣。
“靠,自从上次之后每次上英语课我都浑身别扭,总感觉她要对咱俩打击报复。估计看你惹不起,憋了一肚子的气,今天早上第一节在二班发火了。好像也没什么大事,但是她闹挺大的,你懂的。”
说是开除,应该不会那么难看,最多是双方协商后离职吧。封沥川想起来之前张进说的话,重新低头看课本。
“同桌,说句实话,看得懂吗。”贺鸿凑近了问他。
“哪儿那么多废话。”
真看不太懂。
他最近想着请个家教,就是不知道怎么跟家里人开口,有点不好意思。
就是那种惊喜和热切的目光,说不定还有什么“啊我们川儿懂事了”,“终于长大了”之类的话,挺让人不知道怎么面对的。
姑姑晚上做了糖醋排骨,封沥川不爱吃甜。
他戳了碗里的排骨好几下,心思就不在吃饭上。
老太太最近迷上了在平板电脑上打麻将,吃饭的时候也戴着眼镜盯着平板看。
“姑姑,马上月考了。”封沥川说。
姑姑反应了一会儿,接到:“没事儿,不用在意成绩。”
封沥川:“找个家教吧,高中的知识我都不太会。”
“哎,胡了!”老太太突然插进来,压根没听见封沥川说什么。
封沥川抬头看了一眼,饭桌上有短暂的沉默,姑姑好像也没听见。
他刚打算再说一遍。
“我明天就去找,周末过来行吗?”姑姑问。
“找什么?”老太太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