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也不能站起身。
“以五十岁骨龄步入金丹期,混了个秘境名额,到最后,竟还不如我这个靠着聚灵丹结丹的。”虞芝笑得前俯后仰,接着弯下腰来,平时他的双眼,问道,“道友,可有几分不服?”
葛怀的脸已经痛到扭曲,闻言朝着虞芝“啐”了一口:“妖女!”
在他尚未受伤之时,尚能与虞芝虚与委蛇,可此时虞芝显然不会与他善了,他自然不会再收敛脾性。
虞芝反应飞快,侧身避开,一脚踩上他的后背,让他整个人趴进泥里。
事实上,她此时并未用绕雪丝限制住葛怀的动作,只是后者没了法器,引以为傲的拳法也使不出来,只能吃了满口泥水。
葛怀愤然抬头,不顾自己一脸一嘴的泥,扭头瞪向虞芝:“太清宗好歹也是南洲第一大宗,竟有你这种恶毒弟子!”
他话音刚落,背后的那只脚便用了更大的力,将他狠狠踩在身下,半个身子几乎都要被湿泞的黄土吸进去。
“我既用白弋令来此,便不算是太清宗弟子。”虞芝冷淡说完,眸光扫向已然站起身来、沉默地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的少年。
她扬起一个笑:“谢朝兮,你说,要不要放过他呢?”
被问到的人有些惊讶,更多的是不信:“师姐,你愿意放过他?”
向来到了这种地步,虞芝都会痛下杀手,任凭他如何劝说也不会改变。
虞芝闭上眼,点点头,身后的乌发随她的动作轻滑:“只是呢,他对我们定然怀恨在心,以后怕是要来报复我们了。”
说完,她睁开眼,偏头看向谢朝兮,竟有点儿为难的样子。
被这样问起,谢朝兮亦是不知该如何。他看一眼凄惨趴在泥里的葛怀,终是懂了恻隐之心:“师姐,我会护住你。”
言下之意,就是要放过这人。
虞芝对他的选择倒不意外,若是谢朝兮突然变了个样,下得去手了,那才是出了奇了。
她又问道:“可他如今双臂已失,活着岂非更加痛苦?也只有五行血凝丹能救他了。”
这丹药谢朝兮琢磨了数月,终于堪堪能炼出下等品阶的来。
虽不能如她之前服用的那般有效,但只是让葛怀重新长出两条能用的手臂来也并非难事。
只是这个日日发善心的人却摇了摇头:“他非议师姐,理应受罚。”
所以,他那些污言秽语,只抵得上两条手臂,却不至于失一条命。
虞芝意识到这样的惩罚已不是早先的谢朝兮能接受的了,若是换了之前,想必他只会要求葛怀朝她道歉。
原来他也是有改变的。
虞芝踩上葛怀的后脑,脚尖转了转,将他的脸在泥中磋磨:“听到了么,算你今日走运。”
说又踢了一脚,她转身欲走。
如今再无转圜的余地,葛怀亦生出几分气性。即便落入如此地步,看清了自己任人宰割的局面,还要出口大骂:“呸!妖女,来日天雷四十九道,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虞芝已背对着他打算离开,听到这话,她也不回头,而是朝着那个一开始就被葛怀打到一边的弟子走去。
这弟子自从见到虞芝将葛怀制服,便一直趴在地上装死,生怕被人发现,殃及池鱼。
听到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这弟子趴在地上的身躯已然开始发抖,脑海中闪过无数个死亡的画面,以至于腿被踢了踢的时候,他猛然弹起身,大喊一句:“不要杀我!!!”
“噗。”虞芝被他这反应逗笑,脸上的冷意尽数褪去,一双美目含情,令人实在难以将她与方才那个撕碎葛怀双臂的人联系起来。
她示意这弟子起来,柔声道:“谁要杀你了,只是有件事需要你帮帮我。”
“什、什么事?”那弟子呆楞着问了句,接着反应过来是谁在和他说话,连忙道,“虞道友尽管吩咐,上刀山下火海,我郑炜义不容辞!”
生怕说慢了一步就会被虞芝打翻在地。
“去将他的舌头取来。”虞芝伸出右手,遥遥指了指已经坐起来一些的葛怀。
“这……”郑炜面露迟疑,他方才虽然恨葛怀,但并未真的想做什么报复他。葛怀毕竟已经金丹期修为,想要对付他一个筑基期的小师弟那是易如反掌。
但他再小心地看了眼面前的虞芝,心知这人只会比葛怀还要危险。
他咽了咽口水,随手捡起地上一柄刀,战战兢兢朝着葛怀走去。
“你敢!”葛怀见郑炜真的向他走,“你真要听那妖女的话?!回了渡罪门我定不会放过你!”
郑炜被他吓住,一时之间僵在二人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葛怀继续道:“转过去,为我报仇,将那个女人杀了!”
神志不清之下,他甚至忘记自己眼前的师弟不过是个筑基期弟子,如何能打得过连他自己都落败的虞芝?
郑炜自然不是个傻的,他即便不对葛怀动手,也不可能去与虞芝搏命,何况是搏自己的命。
女子的声音幽幽传来:“可若是拿不到他的舌头,我只好去拿旁人的了。”
至于这旁人,会是他郑炜,还是谁呢?
郑炜听出虞芝未尽之意,握紧了刀柄,坚定了脚步:“葛师兄,对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