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下来去搜救的人都戴着口罩，叶舒儿被两个人从担架上抬了下来，他们两个穿着防护服，从另一辆车上下来的人拦住了要过去的南静远：“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是半晕状态了，她让我们先不要靠近，说自己被注射了病毒，让我们不要直接接触她。现在她要先隔离观察一段时间。”

    “舒儿现在怎么样？我就过去看看她——就看一眼——”

    “我们不清楚病毒的种类，这个需要专家研究，我们知道你的心情，但是你现在不能过去。这两位救援人员等一下也需要隔离检查。”

    南静远站在病房外看着躺在那里的叶舒儿，感觉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她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是与病房外的整个世界都隔绝了。那一瞬间南静远全身抖了一下，这个场景就像是在哪里见过，像是一个被遗忘了的梦，这一刻突然清晰了起来。

    她在C国的时候，自己不能去。现在她回来了，自己也只能站在外面，什么都不能做。

    他想起自己问叶舒儿，怎么会只相处一天就念念不忘。他总会遗憾，遗憾在叶舒儿疲惫的那些日子里，在她将自己的心掩埋的日子里，自己没有在她身边，哪怕是一句支持鼓励的话都没有说过。

    “如果我们再也没有见面，你会怎么样啊?”南静远想起有一次自己忍不住问道。

    “我也不知道，假设这种东西太抽象了。”叶舒儿咬了一口苹果，“可能一辈子孤独终老？也可能会再碰到什么人，脑子一抽，然后就结婚生子了呗。反正我现在吃的是南静远削的苹果，而且以后还要吃好多。”

    她说是这么说，可她说“再碰到一个人，结婚生子”的语气是自嘲的语气，那句“孤独终老”却是有些认真。

    即便是结婚几年，叶舒儿每次看他或是和别人说起他，就像是一个小粉丝看到或是和别人说起自己喜欢的偶像，眼里、语气里都是崇拜。

    “你是我的光。”叶舒儿又咬了一口苹果补充道。

    “诶——那我是你的什么?”叶舒儿说完又若有所思地嘀咕了一句。

    南静远还没来得及回答，南之叶恰在那个时候从房间出来，让叶舒儿去教她读一些水果的单词。

    “我是你的什么?”

    南静远之后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可他说不清楚。

    那时在A国听到叶舒儿出车祸时，内心的慌乱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当天晚上便买票飞去B国，连张其云都吓了一跳：“我还想着我们可以后天去了看看她，看样子你以前就认识她，应该是好朋友，或者是关系比较好的学妹？”

    “就见过一面。”南静远顿了顿，“她的导师是我很喜欢的一位老师。”

    他补充的这句话似乎想要为自己这么着急补充论据，可这句话没有什么说服力，他们那时的关系仅此而已。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倒是张其云就那一下便在心里断定南静远和叶舒儿肯定有故事，即便过去没有，将来也会有。

    “我是你的什么?”

    南静远在心里又把这个问题重复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