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上7点，江铭恩都没有等到叶舒儿的电话或是短信。他一直在B国的大街上闲逛，一个人吃了午饭，还没有吃完饭，在等着叶舒儿。江铭恩纠结了许久，他为自己下午做的事感到懊悔，无论如何，都不该冲她那么说话，她心里终究也是痛苦的。

    快八点的时候，江铭恩终于犹犹豫豫走回了叶舒儿工作的的大楼前。

    服务台的人员还是早上的那个女人，她看到江铭恩后和旁边的人说了几句话，然后朝江铭恩走了过来。

    “咳——”江铭恩看到她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打算问叶舒儿是不是还在工作。

    “你是早上来过的——叶舒儿的那个朋友——”

    江铭恩点了点头。

    “你还不知道吗？舒儿六点多出了车祸，现在还在医院——”

    “什么?”江铭恩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下午莫名的不安。

    【A国】

    “没想到，我竟然突然有了半个月的休假——”南静远一边整理最近的文件，一边笑着和另一个同事说道。

    “大务长，你就好好休息吧。你这一年到头都回不了一趟家，也没有几天可以休息的时间。”张其云抬起头看了看南静远说道，他是南静远的学弟，以前在学校倒是不怎么熟，后来碰巧成了南静远的同事，职务上比南静远低两级，但是南静远平时待人不分什么职务上的高低，平日里说话也没有什么架子，更何况在异国他乡，驻外的人员都是家人。

    南静远收拾完东西后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刚刚打开手机看到了他姥姥发来的语音消息，点开听到：“你这个外孙，你姥爷下下个月过七十五大寿，你还不回来看看我们?”

    南静远看了看行程表，叹了口气，下下个月怕是回不去，自从他母亲去世后，姥姥姥爷就只剩下了一个念想，就是他这个外孙。南静远和他姥姥、姥爷打过视频电话后，才注意到一条消息，是他原来在B国的一位男同事发来的：“这边有一位同事出车祸了。”

    南静远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B国的人员都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了，很快回复道：“他现在怎么样？伤得严重吗?”

    “好像挺严重的，现在还在急救室，听说是开车撞到了一棵树上，特别认真自信的一个女孩，刚来了一年多一点，叫叶舒儿，我们刚刚结束了一个重要会议，现在正在去医院的路上。”

    “叶舒儿?!”看到这个名字，南静远怔了一下，她是自己记忆里那个去Z大读研的叶舒儿吗？他想起自己当时回Z大做讲座后，叶舒儿的导师给自己发过消息说叶舒儿可能会发短信或打电话什么的问他特殊资格考试相关的经验，但是叶舒儿一直也没有给他发过消息，他以为叶舒儿是放弃了这个职业。可是没想到，那个女孩最终还是选择了这份工作。

    叶舒儿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意识已经不清醒了，只是脑海里模模糊糊地反复出现一段话，那段话出自她很喜欢的一本书，是一位澳大利亚的女作家写的:

    “鸟儿胸前带着棘刺，它遵循着一个不可改变的法则。她被不知其名的东西刺穿身体，被驱赶着，歌唱着死去。在那荆棘刺进的一瞬，她没有意识到死之将临。她只是唱着、唱着，直到生命耗尽，再也唱不出一个音符。但是，当我们把棘。刺扎进胸膛时，我们是知道的。我们是明明白白的。然而，我们却依然要这样做。我们依然把棘刺扎进胸膛。”

    ——《荆棘鸟》

    (本段为原书末尾的译文，出自经典译林的译本《荆棘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