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见状,眼眸微暗。
“爹、我舍不得你。”何纠哭的像何禅死了一样。
何禅嘴抽了抽,一把拉开人,好家伙,连个泪痕都看不见,糊弄谁呢。
“好好做好事,一周后我出来检查!”
何纠憋嘴,隐晦的瞄了一眼六子,和何禅传音道:“爹,你小心六哥,他可奸了。对了,六子就是六哥,六师兄,你六徒弟,这事我和你说了没?”
何禅:……要你提醒,我骨灰都被扬了。
“六师兄真的很狡诈,之前他威胁我,让我告诉他我与你独处时发生的所有事,还有你离开云雾山前后的异常,我不想说,他就拿你威胁我。”
“还有,先前就是他告诉我,你的修为出现了差错,让我不必再顾忌你,想怎么对你就怎么对你。”
“我怀疑我们在云雾山的消息,也是他放出去的。所以爹,你可千万别信他的话。闭关的时候,最好留一道神念在外面,防止他搞偷袭。”
何纠唠唠叨叨,要不是何禅看六子已经起了疑心,连忙打断,他还能再说下去。
“我知道,你自己也注意安全。”何禅揉揉他的头,推他离开。
进入三楼,六子没有四处张望,沉默了两秒,问何禅:“他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何禅没理他,弯腰从古杏下拖出自己的坐垫,头也没抬道:“你觉得他会说什么。”
“若光,你知道我在张府,等了你多久吗?”六子语气幽幽,说出的话,透出的寒意,令何禅一下僵在当场。
良久,何禅没回头,故作无意,嗓音干涩道:“多久?”
“快六十年,准确来说,是54年,但我之前不确定,那年你到底有没有回来。不过我现在确定了,那年你的确回来了。”六子从身后,一把环住了何禅。
何禅一个激灵,差点把人摔了出去。
好在他及时反应过来,身后这人,他暂时打不过。
“你为什么等我。”这个问题,何禅始终不明白,尤其在第二次入梦,他找自己,那副简直快要魔障的表现,使何禅久久不能释怀。
他可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仅仅相处了十一年,他就离不开自己,非他不可。
再说那十一年,他什么都没干,也干不了。既不能帮他摆脱困境,又不能替他赶跑那些欺负他的人,连陪他说话都不行,每天像个幽灵一样,飘来飘去,能有什么存在感?
“若光,我只有你。”六子抱着何禅,把自己牢牢贴在他身上,像要把他揉进骨血般,紧紧不放。
何禅背着他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觉得可以跟他讲讲道理,“你说这话不对,张家那么多人,就算其他人对你不好,那老夫人呢?”
“为什么非要花那么久,去找一个虚无缥缈、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人,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早就死了,你看见的,只不过我的一缕游魂?”
“嘶……”何禅吃痛地拍了拍他的手臂。
岂料六子力气丝毫没有放松,反而得寸进尺把脑袋靠近他的侧脸边蹭了蹭,语气闷闷道:“他们和你不一样,你也不是游魂。”
何禅气笑了,“怎么不一样?哦,确实不一样,他们是你亲人,我不是,的确不一样。”
“不是这样的。”六子有些急,他把何禅转了个身,捧着他的脸,抬起与自己对视,尔后一脸认真道:“你是光。”
何禅:……
乍和他脸对脸,距离太近,连呼吸都萦绕在一起,让何禅很不自在,还没来得及挣扎,就听见六子那句迷一样的话。
他在骂我是电灯泡还是咋的?
何禅懵了。
不等他生气。
“我记得第二次遇见你,我便和你说过,自出生起,我的世界便是一片黑暗,直到遇见你,你就像一束光,驱散了黑暗,将我从我无边的幽冷中拉起,那种温暖,我穷极一生,都无法忘却。”
何禅:……
你要不告诉我,我还不知道,原来我在你眼中那么亮。
不过这种理由,丝毫说服不了何禅,他总觉得,六子还有什么没和他说。
六子的确有事情瞒着何禅,只是……六子眼睛扫过何禅,眼底深处掠过一丝痴迷与垂涎,同时身后无数只眼睛,似有所感,一齐睁开了一条缝隙,透过缝隙,无数双深藏着贪婪的视线齐齐落在何禅身上,密密麻麻,令人望之,如坠深渊。
何禅深深打了个寒颤,汗毛竖起。
他机警的环顾四周,没发现异常后,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不减反增。
怎么回事?
何禅心里发毛,总觉得此时的自己像砧板上的肉,任人待宰。
下意识,何禅揪住了六子的袖口。
六子见状,勾唇一笑,眼底划过冷芒。
他的确没说错,
何禅在他心底是不一样。
他也确实是光。
他也的确将自己从黑暗中拉起。
可他却因此坠入了更深的深渊。
陈旧的记忆好不容易被时间长河封印,而原本已经遗忘的光却被重新唤起,当深渊中有了光……
六子眼角含笑,眸底看向何禅时,里面的温度与灼热让人心惊肉跳。
哪怕何禅再迟钝,这会儿也发现了六子的不对劲。
想到他的异常,以及在梦中看到的那副诡异画面。
何禅忍着逃跑的冲动,愣是硬着头皮,冲六子笑了笑,轻轻推开对方,嗓音柔和道:“我的错,是我不好,让你等了那么久。时间不早了,我们开始修炼吧。”
“你没错,其实我想了想,你当时的出现与消失都太突然了,很有可能身不由己,所以我不怪你。”六子重新抱住何禅,自顾自说道:“只要你现在在我身边就行了,我不求别的。”
“这次你不会像以前那样,突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