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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一路落雨纷飞,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一辆黑色的轿车行驶在村里唯一的水泥马路上,在村尾的分叉路上,走向了右边那条狭窄得只容得下一辆车堪堪通过的小道,这小道两旁皆种着高大茂盛的毛竹,遮天蔽日,衬得那一条小路仿佛神秘的通幽曲径。
雨下得有些大,村里人无所事事,便坐在门前纳凉。
这村名为雅竹村,名字叫得倒是高雅,其实也不过是个位置偏远,鲜少有外人来的小山村,村子不大,几十户人家邻里邻外,沾亲带故,像是一个大家庭,说起一个谁都认识,却除了那苍竹山下的那一户。
那一大片的竹林地都是私人的,不属于他们村子。
那竹林里还盖了房,听他们爷爷奶奶辈儿的说,那竹林存在的时间可久了,那林子里的屋子是易家的祖宅,要说这易家,村里人没见过世面,不知如今易家,却知百年前的易家,那时候易家可是出了古时候的大臣子呢。
本来呢,这易家祖宅没人住,只祭祀着易家的列祖列宗,前些年还是雇他们村里人去打扫看护的。
直到这十八年前,也和今天似得,一辆黑色的轿车来到村里。
从此那竹林里的易家祖宅便住了人,只是住的谁,是个什么人,村里人也不知晓。
“哎,那车是往那家去的?”
“不然呢,我刚刚瞟见一眼,那车可是好车!电视里那些有钱人都喜欢开的。”
“也不知道这有钱人家怎么想的,跑我们这小地方来住着。”
“哈哈哈哈哈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有钱人讲究,我听我闺女说,现在反而有钱人就喜欢往山里钻,说什么追求自然,修养身心,山里空气好,吃得也干净健康。”
“这易家的会是个什么人,这十多年了也没见出来过……”
咯吱一声轻响。
轿车停在紧闭的朱红门前。
靠在窗户边上的青年因为车子停下的动静,身子往前一倾,额角磕在了窗户上。
眉头微微蹙起,青年如蝶翼般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坐在驾驶室里一直目不转睛开车的司机,这会儿抬眼从后视镜里看着车后座上的人。
面上有些不耐烦的神色。
“已经到了,顾先生。”
青年透过车窗玻璃往外看,入眼便是一片幽深竹林。
司机见他不动于衷,嘴里低骂了一声,拿起伞打开门走了出去。
还真把自己当成少爷了,摆什么架子。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这滴滴答答的是从叶片上滑下的水滴。
司机抬头看了一眼,空中乌云微散,隐隐落下几缕微光。
他把伞拿在手里,打开后车座的门,语气不善:“顾先生,既然都来了就别想着回去了,赶紧下来进去吧,我还有事,没时间陪你在这里耽搁。”
顾南松收回望向竹林深处的视线,从车里走了下来。
司机见他磨磨蹭蹭,伸手想抓一把青年的胳膊。
“放心,我不会跑的。”
大概是在车上睡了两小时的缘故,青年的声音有些微微的哑。
司机微微一愣,初见时,嚣张的青年在后座上吵闹,呱噪得他心烦意乱,声音听在他耳里自然尖锐难听,可这会儿却不一样了,就仿佛这雨后的竹林,洗净一切尘埃,平静所有浮躁,叶尖轻落一滴水珠,融进潺潺而过的清泉,清朗悦耳温润人心。
“所以,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好听的嗓音吐出了最刻薄的词句。
司机脸顿时沉了下来,刚刚他竟然会觉得这小子的声音好听?!
狠狠的瞪了人一眼,倒也没恼怒的和他计较几分。
只心里暗骂——真是白瞎了这好相貌好嗓音!活该被送到这鬼地方!
司机没再跟青年多说一句话,走上前几步哐哐的直砸门。
他们都在这等了有十来分钟了,屋里的人怎么还没有出来接人!
顾南松站在台阶下,视线从门口的两尊石狮子开始,扫过周围所能及的每一处,这里是易家的祖宅,一座历经百年风雨的三进古宅,虽然时隔几年都会有人来翻修养护,但还是免不了时间在其上留下斑驳的痕迹。
庄子坐落在山脚竹林之中。
这会儿光线昏暗,扶风清凉,只听得见簌簌竹叶之声和门环砸门的声音。
司机敲了半天不见人来,警告的看了顾南松一眼,便走下台阶拿起手机给谁打电话,这时不知从哪飘来一片厚厚的乌云,把那丁点光线给遮了完全,整个竹林又黑了不少,这里不同城里,下了雨林间便升起一层薄雾,飘飘渺渺的将庄子都给半遮半掩起来。
看起来真是格外的……阴气森森。
司机正不耐的与电话里的人说着话。
目光随意的扫着周围,这时,寂静之中响起一声刺耳的“吱呀”声。
司机说话的声都停了,似被吓到的脸上有些惊悸之色。
顾南松将视线落在朱红色的大门上。
刚刚敲了半天都没动静的大门,这会儿缓缓打开了。
走出来一个面色不虞形容邋遢的男人,瞅了一眼停在门口的车,最后将目光落在站一旁的顾南松身上就不移开了,从裤兜里摸出一根烟点燃抽上一口才说:“既然来了就进去吧,少、夫、人。”
那模糊在齿间的三个字挟着粗哑的笑,说不上的讥讽。
有人出来接,司机也不再多说什么,从后备箱里把顾南松的行李箱提出来放下,便开着车离开了,这地方阴气森森,还是那灾星住的地,谁乐意多留,要不是另外给很多钱,他才不愿意接这活呢。
男人没有去帮顾南松提行礼的打算。
顾南松便自己拉起行礼,在男人十分冒犯的注视下走进了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