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姜长泽阖了阖狭长的眼眸。
莫说京都的官宦之家，便是普通些的人家，孩子出生时少说也有几个人守着，不可能换得了。但按他们的说法，他们找人顶替叶小棠，应当不是刚出生时。
又问道：“你们送去替小棠的孩子，多大？”
青年人皱着眉头想了许久。
最后道：“当时，大概，二三岁？”
“你是在问本王吗？”
“草民不敢，那就二岁半吧，反正还不怎么记事的时候，送过去之后，我们就再没见过那个孩子了。”
问出这些，其他人也就没有再审的必要了。
姜长泽让扬风和江七将他们带了下去。
他们走后，姜长泽陷入了沉思。
从当年叛党反政，到后来他回来将社稷归于正途，这期间朝中动荡不可谓不大，朝中官员变动更是频繁。
生死往往也是一念之间的事。
这种朝野动荡的年景，想找到一个模糊的富裕人家，谈何容易？
正想着，江七回来了。
朝他行了一礼，道：“爷，属下有一事，想请王爷成全。”
姜长泽暂时抛开思绪，不轻不重的声音道：“若是与南锦有关的事，你大可以不必告诉本王。”
南锦任性又固执，不管什么事，他既劝不动，也说不服。
最主要的，他不想管。
江七躬着的腰身又低了些：“属下思来想去了，此事只有王爷可托付，望王爷看在属下这些年忠心追随的份上，成全属下。”
说着，就要跪下。
姜长泽伸手托住了他：“何事？”
江七追随他这些年，头一次这么认真的求他，想来也知是为何事。
果然，江七道：“属下想求王爷为南锦姑娘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再请皇上给她一道赐婚的圣旨。”
姜长泽看江七的眼神有点复杂。
这小子别的事都聪明，唯独在对南锦一事上，让人着急。
还给南锦赐婚，这万一真弄个赐婚的圣旨出来，以南锦的脾气，非得冲进宫去闹个鸡飞狗跳不行。
毕竟这姑娘当年全京都追着江七跑时，也是放下过豪言壮语的。
她说：他日江七若是看上别家姑娘，那姑娘敢答应嫁他，她就杀了姑娘全家。若不答应，她就杀了姑娘一个。
此话一出，京里大大小小人家的姑娘就开始绕着江七走了。
谁不要命敢惹这么号人？
轻叹了口气，问道：“你这么做，可想过南锦是否愿意？”
江七硬着一张英气的脸：“向来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南锦父母不在了，皇上的话她总要听的吧？”
姜长泽默默摇头。
心说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南锦啊。
嘴上道：“你退下吧。”
江七瞧着还有话想说，但是犹豫了片刻，还是行礼退下了。
他走后，叶小棠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姜长泽见到她，清隽的脸上又染上了笑容，伸手牵着她到一侧坐了下来：“方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叶小棠点头。
姜长泽思忖须臾，用力握了握她的手，道：“你别担心，一切有我呢，你父亲的事我会查清楚。”
望着男人带着几分担心的眼眸，叶小棠笑了，顺着他点了点头：“我不担心。”
从跟着他回家那日起，她就没再担心过。
两人正说着话，管家来了，朝两人行过礼，道：“公子，外面来了一位姓乔的姑娘，说要见夫人，您看？”
称姜长泽“公子”的，都是翌王府旧人，管家也是。
叶小棠想了想。
姓乔的姑娘，乔菀？
她如何找来了？
姜长泽对这位乔姑娘并没有太好的印象，问叶小棠：“见么？不见我便叫人去打发了。”
叶小棠摇头：“见。”
既然来了，哪有不见的道理。
对管家道：“请进来吧。”
管家欠欠身，退出去了，
不多时候，带着乔菀进了王府。
乔菀出身平凡，乍一进来这种深宅大院中，边走边好奇的四下张望。管家倒也客气，虽有不满，但也没表现出来，一路带着她进了前方花厅。
“乔姑娘，这边请。”
“哦，哦。”乔菀收回视线，紧跟管家进了门。
姜长泽已经离开了，厅中只有叶小棠一个，管家带乔菀进来，行完礼之后就离开了。
乔菀看到一身月白袄裙的叶小棠，眼里亮了下。
上前几步拉住叶小棠的手，亲亲热热的道：“小棠姐，这阵子你怎么也不回驿站了？我都好久见不到你了。”
说完，觉得不对。
怔愣了下，松开叶小棠的手，慢半拍的道：“我是不是得先行礼啊？”
叶小棠淡淡一笑，疏离又不失礼节：“不必，坐吧。”
乔菀跟着她坐了下来。
叶小棠问：“你找我有事？”
乔菀先是摇头，继而又点了点头：“我要回去了，来找你道个别。”
“比赛结束了？”上次陆俊奇在驿站放火后，她就没再回驿站住。加上如今身份特殊，再参加比赛也不合适，她干脆退了赛，打算先查清楚母亲一事，也就没再关注比赛那方面的进展。
“比完了。”乔菀遗憾：“小棠姐若不退赛，第一一定是小棠姐的。”
“说笑了，与你一起过关那回是运气好，你可有得到什么奖赏？”
“见识算不算？”
叶小棠笑了：“算。”
见她笑，乔菀道：“小棠姐，你可否与我一起回去？我想带你见一个人。”怕叶小棠拒绝，说完又补充：“她也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