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睛再睁开，掩下所有的难过，硬着声音道：“年少无知，不知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见到漂亮姑娘会有想法，这大抵是每个男人都会有人事。南小姐若是因此便要江某负责，那怕是江某这些年见过的姑娘都娶不过来。”

    “你……”

    若说前面的话南锦还可以理解为他故意气自己，这会儿，已到了她忍无可忍的地步。

    说不出是气他对她感情的无视，亦是他对自己抹黑。

    一把捞过剑，手腕一旋，剑鞘狠狠怼在江七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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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剑用力极大。

    饶是江七这样常年习武之人都疼得几乎站立不稳，硬是被她怼着后退几步，后背撞到墙上才停了下来。

    可见把南锦气成什么样了。

    打完，南锦并未将剑拿开，而是硬着声音问他：“我问你一次，这些年来，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声音几乎在嘶吼。

    江七面色平静的摇头：“没有。”

    南锦握着剑的手，指节寸寸泛白，那表情，恨不能一剑捅进江七胸口。

    许久，许久……

    久到江七都觉得南锦也许再问一句，他都无法再装下去的时候，南锦忽然自嘲一笑，松开了他：“谢谢你。”

    谢？

    江七忽然有点傻眼。

    若她上手揍他一顿，他或许还会觉得那才像她，可她说“谢谢你”？

    南锦没有等他开的意思，后退几步，与他分开了一些距离，眼中有泪，脸上却是带着笑：“谢谢你让我知道我这些年到底有多傻。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做出给南家抹黑的事，也不会再作践我自己。”

    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只是江七看不到，在她转身那一刹那，泪水如决堤般，潸然落下。她使劲眨着眼，不让泪水模糊视线，不让脚步暴露自己此时的不堪。

    景玥说的对，喜欢可以卑微，但绝不是低贱！

    拿自己的尊严去讨好另一个人的事，景玥做不来，她一样做不来。

    翌日。

    姜长泽进宫去了，叶小棠在整理从乾州带回来的香料。

    年前江燕送来的信，她从乾州回来才看到。制香坊里已经卖空了，江燕闲来无事，趁着年节剪了窗花来卖，多少换了些铜板，够她自己的工钱。

    叶小棠回信，叫她卖窗的钱自己留着便好，不必入帐。

    至于工钱，一分也不会少。

    这几日府中无事，她拿出制香工具，又做了一些香。打算做好后，跟她挑出来单卖的香料一起运回成云县。

    铺子才开没多久，她可不想就此断了买卖。

    同时，她既然决定了留在京都，就不能再只想着成云县那个小铺子了。毕竟远隔千里，来回运送东西都麻烦。而且只运香和香料回去，一来一回运费就不少，很大程度上增长了成本，降低利润。

    不能光指着香过日子了。

    褚云轻今日无事，见她摆弄香料，便过来帮忙。

    看她不时出神，问道：“有心事？”

    思绪被母亲打断，叶小棠虽有过神来：“娘，你说京都的东西拿到下面那些乡县去卖，能卖出去吗？”

    褚云轻没做过买卖，但她颠沛流离时走过很多地方，见识过很多叶小棠没见过的景象。

    她道：“娘之前去过一个小县城，那里人们十分富足，他们会隔一阵子便到京都来采购东西。想买的东西可以报给来京都的人，一并带回去。来采买的人，就会在购买价上，再加一些路费，回去卖给他们。”

    叶小棠点头：“我正有此意。”

    她详细的道：“成云县距离京都远，东西无论样式还是材质，与京都比起来都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那边有钱人不少。他们买东西的时候也会挑着最贵最好的买。但再好再贵也就是那个水平。若将京都的东西带过去，说不定会有市场。”

    褚云轻将捣碎的香料倒进瓷罐中，问道：“你如何想起来做买卖了？”

    叶小棠扯唇：“这不是在江祜时日子过得紧吗？想着做点小买卖，补贴补贴家用。”

    谁知道姜长泽他明明那么有钱，却不告诉她。

    不过还好没告诉她，她才开始自己经营小买卖。万一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夫君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她可能就在家躺着当咸鱼了。

    多没出息。

    褚云轻道：“你告诉娘实话，这些年孟氏是不是一直苛待于你？”

    叶小棠摇头否认：“娘，你就别多想了，孟氏虽然刻薄了些，也将我养到这么大了。若非是她，我还嫁不了姜长泽呢。”

    不是孟氏，她前世就不会死那么惨。

    不死那么惨，就不会含恨重生。

    不再活回来，就没机会嫁给姜长泽了。

    这样转着圈一想……啧啧啧，还真得感谢孟氏母女俩呢！叶小棠在心里对自己这可怕的脑回路给惊吓了一下。

    褚云轻不傻。

    孟氏为人，她再清楚不过，自然也清楚叶小棠这么说是为了让她宽心：“过去的事你不想提便不提了，上次你说叶大山掐死了孟氏，又是为何？”

    叶小棠只提了一句孟氏的死，却未及详说。

    此事，叶小棠没想隐瞒。

    如实道：“孟氏一直视娘亲为敌，这些年不准我祭拜母亲。我与长泽成亲后，便想着给娘亲重新修一修坟墓。当时并未告知叶大山。叶大山不知听谁说了，自己找了来，当时太阳已经快出来了，风水先生说要尽快盖棺，我与他起了争执，情急之中说孟氏逼死娘亲。他就气冲冲的回去说找孟氏算账。”

    “等我们从山上下来，想去叶家看看情况，到的时候就发现叶大山将孟氏掐死了。”

    忽然想到什么，叶小棠又问：“娘，我既然不是叶大山的女儿，那叶大山应当也清楚。这么些年，他为何不辩解？”

    褚云轻摇头轻叹：“说起来，也怪为娘。”

    当年叛党当政，下令四处搜捕她，她为不连累南沛，不连累南家，趁南沛不在悄悄离开了南家。

    离开之后，才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一个人躲避追杀已够艰难，何况她还怀着孩子。

    到成云县时，她已跑得精疲力尽，想着如果不能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她就算保住了自己性命，恐怕也难保住孩子。

    这时，她遇到了叶大山。

    当时的叶大山给一个商队当伙计，随商队运送货物时，中了山匪埋伏落入陷阱。

    褚云轻救下他，并在得知他家住地处偏远的江祜村时，决定随他回去。

    她出钱，叫叶大山说在外做生意赚的钱。同时与叶大山约定，说是叶大山救了她，说她腹中孩子是他的。

    这也就出现了之前田婶说的，叶大山救人的事。

    叶小棠惊愕：“叶大山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