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那边若需要什么，你告诉娘，娘来做。”

    自家娘亲制香的本领，叶小棠自然知晓，听她这么说，心中除了感动还有感慨，有娘亲疼的日子简直不要太幸福！

    不过她有自己的主意。

    “谢谢娘，铺子那边江燕来信了，说送去的物件比香卖的还好。那些床上用的还有家里用的东西，价格也高，卖一件的利润比卖好几日香都强。我跟她说以后不以香为主了，还叫她把制香坊的牌子换了，改成了百货铺。”

    褚云轻听完笑了：“要说这制香的本领你是遗传的娘，也不知做买卖的头脑是从哪里传来的。”

    叶小棠扬眉：“说不准，父亲是被打仗耽误了的大商人。”

    听她这么说，褚云轻笑出了声音：“就你会说，你这张嘴既不像娘，也不像你父亲。”

    叶小棠不服：“杜前辈说我像娘。”

    想到杜承，褚云轻问道：“上次听你说起他，娘也没多问，他如今可还好吗？”

    叶小棠：“他在延州府安了家，原本名望不错，只是误收了孟氏女儿当徒弟后受了些影响。现在事情都过去了，他退出了香师行业，在府中颐养天年。”

    褚云轻：“那也不错。”

    两人闲话了些家常，不知不觉到了午时。

    叶小棠又饿了。

    不知是不是吃了母亲做的青梅毕罗的缘故，她忽然馋起酸食来。膳房过来问她晌午吃什么，她想都没想，道出一溜以酸为主的菜名来。

    膳房的人记下了，退了出去。

    她想起母亲说的话，起身收拾桌上铺着的香料。

    孩子出生前，她大概不会再摆弄这些了。

    正收拾着，姜长泽回来了，见她在忙活，上前接过她手上东西，扶着她坐了下来：“不是叫她歇着，如何又在忙活？”

    提高声音道：“来人。”

    两个婢女匆匆进来。

    “奴婢在。”

    姜长泽指着桌上香料，声音不大，威慑力却是极高：“将这些收拾了，以后再叫本王瞧见王妃自己动手打扫，你们就收拾东西出府吧。”

    俩人吓坏了。

    齐齐行礼：“奴婢不敢，奴婢这就收拾。”

    赶紧起身打扫去了。

    叶小棠对面色不善的姜长泽道：“你别说她们，是我叫她们待在外面的，有她们守着我不自在。”

    姜长泽道：“你现在有身孕，需得好好养着。”

    叶小棠知道他担心自己，可这才三个来月，剩下小七个月的日子，她总不能天天躺床上吧？不服气的道：“苏太医都说了，适当活动对腹中孩子有益，也有助于日后生产。我若真是天天躺在床上不动，不等到孩子出生，我就把自己养成废物了。”

    姜长泽：“……他叫你活动，不是叫你干活。”

    “就那几株草，又累不到我。”

    “那也不行。”

    姜长泽坚持。

    叶小棠最后只好妥协下来：“好好好，听你的，下次不干就是了。”拉过他在自己身边坐下来：“你这几日回来都这么早，是外面的事忙的差不多了吗？”

    姜长泽点头：“嗯。”

    叶小棠想起许久不见江七了，她去看招财，都是府里另一个下人在照料，道：“这两日不见江七，他没事吧？”

    叶小棠忽然提江七，姜长泽道：“他走了。”

    叶小棠侧眸。

    想到江七的心意，她问道：“他带南锦一起走的？”

    姜长泽点头。

    漆黑的眼眸中露出些许愧疚：“是我自作主张。”

    放江七走，他确实存了私心。

    私心的想成全那个追随他多年的手下。

    叶小棠摇头，望着他的眼中有笑：“换成我，我也会这么做。”

    她见过江七失魂落魄的样子，也知江七的挣扎与难过，爱而不得的滋味她虽不能感同身受，但也知那一定不好过。南锦这些年替了她的身份，却爱而不得，若让她在江七和荣华富贵之间选，她也一定选江七。

    这样的结果，皆大欢喜。

    膳房送了饭菜来，姜长泽见了，眉头拧成了疙瘩。

    “如何全是酸的？”

    下人惶恐：“回禀王爷，奴婢按王爷交代，特意来问了王妃想吃什么，照着王妃的意思做的。”

    叶小棠：“是我叫他们做的，我想吃。”

    她这么说，姜长泽才放过了膳房的人。

    那下人心有余悸的退下了。

    姜长泽牵着叶小棠坐过去，面前摆的酸汤鱼汤白鱼嫩，泛着酸香。姜长泽拿起碗正要盛，婢女见了，紧张的上前：“王爷，奴婢来吧。”

    姜长泽面无表情的道：“你们先退下吧。”

    两人一脸紧张。

    叶小棠对她们道：“不碍事，你们去忙，有事我会喊你们。”

    两人神色这才缓和了些，福福身，退了出去。

    姜长泽盛好汤，端起来，在唇前嘘了嘘，待到汤不烫了，才送到叶小棠嘴边，喂她喝。边喂边不放心的道：“吃这么些酸食，可别把身子吃坏了。”

    叶小棠：“……”

    她还没吃呢！

    伸手要去接他端着的碗，姜长泽避开：“为夫喂你。”

    叶小棠：“……”

    这小心翼翼的也是没谁了。

    自苏太医说她有了身孕，她明显察觉姜长泽外出的时间少了。以前一出去便是一整天，天黑时才回府，如今就算出府，指多午时便回来了。

    房里的折子肉眼可见的多了起来。

    下人来禀报有人求见的次数，也比从前多了。他大概是把从前在外面处理的事，都搬到家里来处理了。

    这天，姜长泽坐在案前批奏折。

    叶小棠在跟绣花针较劲。

    她想给没出生的儿子绣一双虎头鞋。

    制香的事她手到擒来，可一到女工女红读书画画这些事上，她这双手就好像不是她的了一样。

    眼睛明明看会了，脑子也说没问题。

    一上手……

    眼睛横竖看不懂线怎么走，脑子也转不过弯来。折腾了整整三日，线倒是费了不少，也没绣出只像样的虎头来。

    正拧眉深思，耳边传来姜长泽的声音：“明日随我去趟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