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棠不好说什么。

    两人在凉亭坐了会儿，又起身往里面走了。

    碧玉叫来下人将东西收走，自己则是跟了上去。

    御花园很大，光是假山便有三四座。数丈高的悬壁流水漴漴，树林高林，阳光自枝间洒落下来，恍若置身真正的山水丛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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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娘娘边说着家常，边带她向前走。

    说笑间，便将萱贵妃的身世和盘托了出来。

    萱贵妃本名周萱儿，是景国公次女景落荷的女儿。父亲姓周平，在吏部当差。人正如他的名字一样，资质平平，建树一般，是在娶了景落荷之后，在景家帮衬下才勉强混成了丛五品。

    周萱儿十二岁入宫，因年纪小，性子活泼，得了皇上宠爱。

    她那个没什么用的父亲也跟着水涨船高，从丛五品，到了丛三品。周萱儿更是仗着皇上喜欢，恃宠而骄，开始觊觎起她这个皇后的位子来。

    叶小棠默默听着，不作评价。

    她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份，不打算给皇后任何错觉，让她觉得自己会站到她这边帮着她稳固地位。

    过了假山，是一片湖。

    湖心种了一片睡莲，按说还不到睡莲生长的季节，这片水里的睡莲却是异常葱翠，碧绿的叶片中间，盛开着几枝粉色的花。

    这时，又过来一个侍女打扮的人。

    瞧着面色紧张，应是有话想说，可看到叶小棠后，又把话咽了回去。

    叶小棠识趣的想要回避。

    皇后娘娘道：“有话便说，无需遮遮掩掩。”

    那侍女道：“娘娘，不好了。靖妃与如妃两人在如意宫打起来了，下人们拉都拉不住，还请皇后娘娘赶紧去看一看吧。”

    皇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怒气压都压不住。

    有心想带着叶小棠一起，可毕竟是两个皇妃吵架，叶小棠怎么也算是个外人，带去去看到了不免丢皇上和后宫的脸。

    叶小棠看出她的想法，道：“娘娘快去吧，我不会乱走。”

    皇后娘娘只好应下，扭头吩咐碧玉：“你在这里好生陪着摄政王妃，若出一点差错，小心我拿你问罪。”

    碧玉惶恐：“奴婢遵令。”

    吩咐完，皇后娘娘带着来报信的侍女，匆匆往如意宫方向去了。

    碧玉一直看着她们走远，才转身对叶小棠道：“奴婢碧玉，是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女。娘娘您想去哪边，只管吩咐碧玉，碧玉带娘娘过去。”

    忽然被喊作“娘娘”，叶小棠十分不习惯。

    她道：“我们找个地方坐会儿吧。”

    走了这么久，有点累了。

    碧玉十分痛快：“奴婢带娘娘过去。”

    引着叶小棠往最近的亭子去了。

    到了之后，碧玉又道：“娘娘您在此稍坐片刻，我去叫他们拿些点心水果过来。”

    福福身，退下去了。

    她一走，叶小棠长舒了口气，伸了伸懒腰。

    这宫里啊，还真是挺累人的。

    喝水要收着，吃东西要小口，走路要迈小步，连说话声音都不能大了。还得左思右想，斟酌每一句话里里外外的意思。

    太累了！

    以后还是少进宫，少与这些人来往的好。免得不小心说错了话，得罪了人，再惹祸上身。

    正想着呢，忽然听到“啊”的一声惊叫。

    声音听起来像碧玉。

    叶小棠站起身，正欲上前查看发生什么，忽然从假山后面冲出来几个身穿下等侍女衣服的老妇。

    不由分说，上前捂住她的嘴，拖着就走。

    叶小棠吃了一惊。

    拼命挣扎。

    可这几人身强体壮，不知是不是干多了这种事，手脚利索的很，任她怎么用力都挣脱不了分毫。

    她用力踢着脚下草地，想制造些痕迹出来，好方便姜长泽或是皇后发现她不见了时，循着痕迹来寻她。

    可这一盘算也落空了。

    她前脚被拖走，后脚立刻有人清理了痕迹。就连挣扎中从她衣袖里掉落出来的锦帕，都被捡起来一并带走了。

    手法干净利落。

    叶小棠心开始慌了，究竟是什么人要害她？

    她顾忌肚子里的孩子，便是挣扎，也不敢太过用力。努力睁着眼睛，看清楚来路，想着万一有机会挣脱，也好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跑。

    绕过两道小门，被妇人拖进一间昏暗的屋子里。

    叶小棠挣扎着爬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抓我？”

    “你问他们没用，你得问我。”清脆如铜铃般的声音响起，竟然是萱贵妃。

    屋里的帘子关着，黑漆漆一片，叶小棠好不容易才适应过里面的光线，只见萱贵妃昂着头从暗处走出来，那张巴掌大的脸上满是笑容。

    只是那笑容不会让人感到舒服。

    反而觉得……毒辣。

    “怎么，怕了？”萱贵妃盈盈笑着，看了她几眼，又绕回去，在殿正中那张宽榻上坐了下来。

    双腿交叠，看叶小棠的眼神，像极了在看一个到手的玩物。

    叶小棠一路被拖过来，身上沾了不少泥土。

    她拍了拍，扫掉衣摆上的枯草叶子，问道：“萱贵妃这是想做什么？”莫不是见她在皇后身边站了那么一会，就成了她党同伐异的对象？

    萱贵妃不答反道：“见了本宫，还不跪下。”

    还不及叶小棠反应，抓她进来的老妇人立刻上前，按住了她肩膀。叶小棠顾忌着孩子，不敢反抗，被两人硬生生按着跪到了地上。

    萱贵妃娇笑：“怎么，不服气你来咬我啊！”

    叶小棠没开口。

    眼下的形式不太适合逞强。

    手悄悄缩进衣袖中，摸到了之前姜长泽给她的竹哨。这竹哨她在延州被宋禄困住时用过一回，皇宫这么大，也不知道哨声能不能传出去。

    趁着无人注意，迅速拿出来吹响了。

    突兀的声响，吓了萱贵妃和妇人们一跳。

    妇人立刻夺了下来。

    萱贵妃见她放信号求救，怒不可遏。

    拿过竹哨摔到地上，一脚跺碎了：“表兄说就是你抢了景玥表姐的未婚夫，还怀上了他的孩子。本宫看来，你不过是仗着与表姐长得像，又趁表姐又不在摄政王身旁爬上他床的下贱人罢了。”

    “本宫今日就要惩治你这上不得台面的下贱胚子！”

    “来人，她不是仗着怀了孩子，要摄政王娶她吗？你们给本宫把她孩子打了。本宫倒要看看，没了孩子摄政王还要不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