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弟,你怎么样!”
顾然疼得眼前聚不了焦,下意识的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一个穿着月牙白袍的透明身影,那身影似乎是想扶起他,却懊恼根本接触不到他的实体。
顾然虽看不清,却觉得那人的气息很熟悉,没等他眼神晃过来,就有一股清凉甘甜的灵力,顺着他的手腕丝丝的漫延上他的心脉。
他虽没了灵根,却霎时惊醒。
这是水灵脉的灵气!
那缕神魂是大师兄的!
顾然登时连疼都顾不上了,迅速左右看了一眼。
发现那魔修已经走远,周围没有人,才稍微松了口气,声音却罕见的有些急躁“大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来救你的!”
裴夕看见小师弟惨白的脸色,一边在心里骂重珉,一边心疼得无以复加。
神魂能运输的灵力本就有限,白翎现在又是凡体,这一时半会,竟也没见白翎脸色恢复几分。
“你快走!”
顾然没想到有人会顶着冒死的危险来救他,心神激荡,一时咳的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隔了好久,他才压下涌上喉咙的那股子腥甜,声音却嘶了,一字一句都像在咳血:
“我从前……做云霄宫徒弟之时,就不让青冥尊者省心,私放魔修,在玄门仙宴……咳……五大仙家前丢了云霄宫的颜面,咳……咳咳……青冥尊者……仁慈,没有将我赶尽杀绝。留了我一缕残命。
如今若你又因我殒命在此,我死后该以如何颜面面对云霄宫的神尊!”
说完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看的裴夕眼都红了,不住的向那人身体里输送着灵气。嘴里却是带了斥责:
“你在说什么胡话!你是青冥尊者最疼爱的弟子,是我的小师弟,我救你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难道你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被那魔头折磨!”
裴夕的眸光落在顾然淤紫的脖颈上,眼底骤然泛上了一层深刻的痛苦。
他现在只恨自己修为不如人,不能光明正大的替小师弟报仇!连带走小师弟都要偷偷的不敢被那魔头发现!
顾然知晓现在的重珉已经再也不是当年跟在他身后,软软糯糯的喊他师尊的小孩子了,可猛然间从别人口中听到“魔头”这样的字眼,心里依旧不轻不重的刺了一下。
当反应过来自己因为什么而心痛的时候,顾然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他在心疼什么呢。
他的小弟子不过把他当成了一个随意把玩的禁.脔,一个两万年前杀身的仇人。
他却还在替他委屈。
“我和他的事情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顾然疲倦的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眸光里是浓浓的无可奈何,像是不听话小孩的家长,由着孩子闹,自己一点办法也没有。
重珉现在把他看成所有物,若是知道大师兄追到了魔宫,以他那种幼稚的占有欲,会不计后果的杀死大师兄。
他自己现在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断不能拿师兄的性命做赌注。
“师兄,无论如何,你必须走。”
裴夕闻言顿时就怒了:
“那魔头原是你的小弟子,只怕在云霄宫时就对你抱了欺师灭祖的心思,后来你因私放魔修被青冥尊者碎了根骨,那魔头却一直在韬光养晦,只等你回来,便将你绑进这——”
“我心悦他,大师兄,那日之事是我自愿。”
顾然唇色苍白,冷静的看着裴夕。
见到裴夕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复又重复了一遍“大师兄,我心悦他”
话音刚落,鸾惜花忽的被一只小九尾狐的尾巴惊了起,簌簌的落在白衣仙人的身上。
那人半伏在地上,艳红的花瓣更映衬的清冷白皙的皮肤加上了一层说不出的魅。
“你心悦他?你竟……”
“可他让你在婚礼上替他穿鞋!碎了你的内丹!还那样……那样羞辱你!”
裴夕脸涨的通红,回想起那天从小师弟身上落下的帕子,若是自愿!小师弟又怎会伤的那样严重!
“那日原本是我们起了争执”
顾然心里涩然,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谎言有多荒唐,但是目前,他要先让大师兄相信他,让大师兄安安全全的回去。
“起了争执?”
裴夕显然不相信顾然,目光犹疑的落在他的身上,眼里还有一丝丝的挣扎和羞赧。
起了争执难道就可以碎了小师弟的内丹?
就可以那样肆无忌惮的伤害小师弟?
让小师弟连走路都不得不扶着墙走!
“是的,只是起了争执。”
顾然黯淡的垂下了眼眉,他碎了内丹在重珉眼中都如同蝼蚁一般任人践踏。
若他得知他根骨已碎,又会如何折辱于他!
索性他活的时间也不长了,□□凡胎任他磋磨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他身死之时,便是他解脱之日。
可若为了这么一副随时会死去的身子,搭上了大师兄的性命,实在是不值。
想着,顾然的声音又坚定了一分,抬头直视着裴夕的神魂说道“大师兄,我们在云霄宫成亲,当今已是道侣,没有什么救不救的说法,
只是……只是他很爱吃醋,若得知我与你有所纠缠,定……又要我哄他许久”